“嘶~”
才入小院,許寒陡然間打了個哆嗦,藤蘿環伺的籬笆院落里綠意盎然,雖是一門之隔,溫度變化似熔巖比之冰原一般斗轉,沁人心脾的涼意直入肺腑。
古色碎巖小道由院門直通屋檐下,門口那株梅樹自許寒初見以來便是那般靜寂。數年不見一顆新芽,寒冬臘月時亦不見梅花傲雪,村人多以為此樹已然作古,只是老祖不舍它多年陪伴故才一直留在身邊作個念想。
只是許寒不是如此認為,枝干之上附著的樹皮雖已枯碎,但每次立于樹下,許寒總能從其上感覺到蓬勃生機,有時恍惚之間甚至可覺此樹無時不刻向外散發清濛靈霧,靈霧蕩漾四方不知去處,似是古村所處這片桃源之所皆由此而來。
枝干之上裂紋肆意張揚,細細看去竟似些奇異古文雕琢在上,仿若天成。不覺間,許寒又被古樹道韻所吸引,漫步至枯梅之下。
意識沉淪于溝壑之上,飛舞于鴻蒙之間,靈霧洗滌神魂,黃鐘大呂之浩蕩、高妙之音于心頭環繞,百般雜念隨之而散,心如琉璃般清澈純凈。
似是轉瞬間立于洪荒玄黃之中,蒼茫氣息于四肢百骸來去自如。無數顆亙古長存的星辰在眼前劃出玄奧軌跡,周身諸竅隨之震動和鳴。人法天地,道法自然,大星所演精妙軌跡暗合天地至理,或是一門無上玄功法門,又或是一套驚世真武,許寒若有所悟,卻仍是不悟!
許是緣分未到,愈是心急想得見真意,卻愈是身陷囹圄,輾轉反側間神魂墮入黑暗深淵中卻不自知,許寒忘卻自我仍舊全神貫注于微光漸去的星辰之上。
忽地,一道驚雷于識海之中炸響,迷蒙之間一股令萬物凋零、湮滅之滔天氣息隱隱而發。剛一體量,便令他神魂巨震,直欲消散!許寒趕緊振奮精神脫離狀態,不敢再深入其中。似是浮生夢醒,許寒環顧小院四周,隱約間竟覺身處之地,皆為虛幻、似假似真神妙非凡!
額頭豆大汗滴落下,許寒面色驚凝不住退后幾步。往日里觀此樹雖能得見諸般神奧,但或是此次過于沉醉其中,不意其中竟蘊含這般兇險!微風過境來,許寒搖晃腦袋上下打量似是尋常的枯梅,驚然無語。不知剛剛究竟是自己魔愣了還是真被這顆詭異仙木帶入神鬼莫測之意境。
再定神時,卻見屋內老者早已發現門前動靜只是未發一語,幽暗中面帶微笑,難以琢磨。而許寒所拿陶盞早已不在手中,不知何時被老祖接過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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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凈。
向天望去,日頭西斜,半個時辰轉瞬而過。
“呵呵,還在那傻站著作甚,快進來吧!”見許寒躊躇不進,似未夢醒。老人聲音嘶啞干笑幾聲,向著門前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屋。許寒撓了撓后腦,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話到口邊又吞咽下去撇了撇嘴跨過門檻,蹦蹦跳跳的坐在老祖對面。
遠比自家桌椅新穎的桌上,整齊擺滿了四五個骨碟,皆是村人們送與過來的吃食,不用多提,許寒甚至可辨認是誰家送來的飯菜。老者不緊不慢就著碟內幾樣新鮮時令小菜和著糙黃米飯吃的有滋有味。
“老祖宗,那棵樹到底是什么東西啊?”許寒右臂拄著面頰,百無聊賴看著屋外似是詢問又像是喃喃自語。
屋內依然幽靜,老祖并未回話,而許寒也習以為常,不以為意。據村人相傳,老祖自古村初起時便生活于此,而今算起少說也有五六百載歲月,雖說村人長壽,尋常村民亦可得二百載春秋,此等壽命許寒初次聽聞時也是驚掉了下巴。
能得此秘聞還是許寒因轉世而得宿慧,見許山、禾女二人自照顧他起數載歲月面容不見變化,于是隨口提問一句才得知正值壯年的父母竟已有七八十年歲。果真是天道有償,有得必有失,此世雖不見前世諸般神奇科技,可在壽命一道,便無形中補償了許多。
見老人食畢,許寒自覺起身收拾碗筷,分類歸好待會回程時還于各家。爐上輕煙寥起,許寒先是將床邊藤椅搬至門前,又扶起老人小心伺候著老祖脫去厚襖,已是高壽的老祖雖然手臂上筋骨齊現、褐斑連連,卻也意外的十分健壯。許寒打量老人側臉猙獰疤印,心中暗暗揣測老人家年輕時究竟是何等風云人物。
心中疑惑卻未宣之于口,父母長輩曾經細心交代過許寒,村人能安然生活于此數百載多有儀仗老祖神奇本領,但是老祖卻不愛提起曾經,以往數代也有多人好奇之下旁敲側擊過老祖話語,每次提及此類話題老人總是不發一句,似有不悅。故長此以往,村人也都得知老人禁忌,代代相傳不得過分打聽老人故事。
許寒知曉自己來歷莫名,并非古村原著。且出生時伴隨大變,能存活下來全仗老人施救,故更是對老人恭敬異常,自不會去強行觸碰這古村為數不多的禁忌。
待清水盡入這須彌納芥子的茶盞,許寒再一次驚奇這看似尋常的杯盞不僅如此承物,且熱水入杯竟無半絲熱氣宣泄,拿在手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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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半點灼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