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道峰與天爭高,悠悠清風繞它不過,黯然回揚。那風囂似深海之鯤鳴,悠揚清脆。夜半山中,唯有蒼穹之上普照大地的清冷月光可與之相和。少年癡愣著立在峰底處,面帶茫然之色久久不能回神......
峰底處,諸多涓涓細流盡皆干涸,想來是洞中異變所致,山壁沁出的清溪被神光蒸發殆盡。
呵,白忙活了.......
失魂落魄的少年微搖其首,心中感慨,卻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感慨些什么。與入洞之時相較,月影尚未偏離多少,想來那洞中時間流逝與外界并不相干。許寒回頭遙望古洞,又瞧著手上那殘碎的石劍,低頭沉默良久后默默走上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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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人丁稀少的村落正是一日里最熱鬧的時候,村口出三三兩兩走回耕作或是入山尋獵的男人們,婦人們站在自家的土屋門口翹首以盼,待看到自家男人歸來總是忍不住面露幾分喜色,趕忙迎上前去遞上清涼的井水潤濕的毛巾心疼的為漢子們擦拭汗水與滿身的灰土。
若是見到自家男人受了傷,少不得落淚神傷。生活艱難,唯有相互扶持,相親相愛才能度過古村這漫漫一生歲月。
各家的屋頂升起縷縷炊煙,不一會兒,這世外桃源之所便蕩漾起歡聲笑語,一派和諧美好的景象。藤蘿院子里,老人躺在椅上和衣而眠,歸來的男人們從院門口路過皆會正色行上一禮,老人聽得聲響也不睜眼,只是微微點頭便罷了。
此時還有些許功夫才會有人送來吃食,故而院落里也是清凈,老人緩緩起身,拿起身畔的小茶盞飲了口清茶,本是想潤潤喉嚨,卻不成被茶水嗆住重重咳嗽了幾聲,半晌才舒緩過氣來。他偏著頭看向村里一戶,似是發覺了些有趣的之物,莫名笑了笑后又躺回藤椅,靜靜看著山外的世界發呆.......
膀大腰圓的漢子抱著幾捆手臂粗細的紫虛竹喘著粗氣進了屋,入門時被門檻絆到打了個趔趄,他小聲嘟囔罵咧了幾句,進屋后甩手便將滿懷的竹子扔在屋角,稀里嘩啦的好不煩人,金色的日光下,灰塵撲騰起來,原本清幽的屋子頓時有些烏煙瘴氣。
許山轉過身去,卻見禾女站在灶臺旁對他怒目而視,他撓撓后腦,咧著笑了幾聲,而后又唰地一聲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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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斧頭扔在雜物堆里,砸翻了倚墻而立的石槍,槍身倒下帶起了連鎖反應,這下屋里頭是徹底熱鬧了起來.......
“作死的人,可不能小點動靜?”
禾女見丈夫榔槺模樣立時炸了起來,秀眉高高豎起,怒視著自己的憨貨丈夫!大抵是知道他臉皮后慣了,也沒奈何的埋汰幾句,便端上盛滿清水的石盆,打濕了毛巾后輕手地擦拭著許山面頰上的灰塵。
粗獷的漢子虛瞇著眼,似是格外享受,待妻子為自己收拾干凈后才悠悠開口“那小憨貨呢?又跑哪里去瘋玩了?”
“屋里睡著呢!沒出去!”禾女還有余怒在心,沒好氣的回了句話。
“呦嗬?”許山驚訝的瞪大銅鈴般的眼睛,“這可難得的緊,這山上是吹了哪門子的邪風,多年可不見一回吶......”
禾女被丈夫齜牙咧嘴的丑怪模樣逗得樂出了聲,掩著嘴角笑道“這樣也好,怎么也讓我少做了一頓飯不是,可是難得的清閑!”
夫妻二人有的沒的說著閑話,大鐵鍋中,熟透了的大塊醬肉咕嚕咕嚕作響,香氣于屋內飄散,順著木門的縫隙竄入了少年的居室,屋內頭,將頭埋在陳舊棉被里的許寒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微微聳動了鼻翼,緩緩將頭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