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的意思。他怎么會不講道理?他可是讀了很多書的。
我孝養了公婆,送了終,戴了孝,又安葬了他們。
他不會沒良心的,不會的。他如果沒良心,祖宗們饒不過他。”
林孝儒只能任由阿娘抓著他的手,又一頓長長的自言自語。
他知道,他的阿爹早就已經不要了他的阿娘。
多少女人被男人拋下,他們去打拼,去創造他們的世界,勝利。
他們有了世界,得了勝利,也會有更年輕貌美的女人。
有了女人,何愁兒子!兒子多了,老家的,也就不重要,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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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嘣…嘣嘣…”柴油機的馬達聲音,伴隨著顛簸的小船,在夜色里往香港駛去。
不大的船艙內,擠擠挨挨十幾個男人,背靠背擁擠在一起。
林孝儒靠在最邊上,緊緊地摟著兒子。
九月的南方,白天還有點熱,晚上,“呼呼”的海風吹著又有一點涼。
十幾個男人似乎寒暑不侵,不曉饑渴。
他們未出一聲,各自都豎著耳朵,仔細又認真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在心里分析著所有可能的情況。
海風很大,浪很高,小船被拋起又落下。
這么個樣子的天氣,這么個樣子的夜晚,令人有驚有喜。
驚的是,風急浪高,要游一半的行程過去,危險性增加。
如果水性和體力,差一點,那么很可能葬身在海里。
喜的是,這么樣的天氣,巡邏的海關警察會松懈。
他們更容易上岸,更有機會融入街道人流。
林志遠聽著風聲浪聲,心里懼怕,卻不能說。只將瘦削的身子更緊地偎入父親的懷里。
盡管,父親也不高大,不威武,相反,還是個瘦瘦的小個子。懷抱也單薄,可父親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也跟著大人們豎起耳朵聽動靜,忽然之間,柴油機的馬達不響了。
船艙熱鬧了起來,擠在一起的男人們都分散開。
他們站起來,脫下身上的爛衣服,扔在一邊,裸著背脊。
然后,有條有理地取出動物的膀胱袋,小腸,吹漲,結在一起,套脖子上,手腕上。
“好了。前面就界線。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
還有一半的路程,你們需要自己游過去。
我看你們都曉得規矩,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就不多費口水。
如果你們之中的哪位,不好彩被差佬捉到,莫提我與我的這條船。
不然…不過,你們的家里還有親人…我相信你們…”
大家都聽著船主的話,但沒有哪個回話。
他們已經在邊吃干糧邊活動身體,做好熱身,準備搏擊潮頭。
哪個人都是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條褲衩,背上背一個用油紙裹緊綁實的小包袱。
林志遠也不例外。他十二歲的年齡,身子骨卻像十歲的孩子。
父母親生他的時候已經四十有多,母親的身子骨又不太好。
他在八個月時出生,差點沒養活。磕磕絆絆的,長到這么大,已經很不容易。
他們父子等其他的人全部跳進海里之后,才走出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