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元儀可不止輯成了《武備志》,他還寫了《平巢事跡考》,此書和姚康撰的《太白劍》,都是借古喻今,都是以唐朝末年平定黃巢起義作為借鑒,替天下出謀劃策的。”
李禛也是飽讀詩書的人,錢謙益一提到平黃巢,他就明白是怎生回事了。唐僖宗平黃巢可是借了沙陀族李克用的兵。
“茅先生曾在孫督師(孫承宗)幕中任職,姚康則是今日兵部尚書史道鄰的幕僚。二人以李唐平定黃巢起義為題目著書立論,用意是借歷史來說今世。”那是為了說明如唐朝平定像黃巢起義這樣大規模的農民反抗,光靠有幾個能戰的大將還不夠,還需要借用李克用的沙陀兵,招降像朱溫這類義軍叛徒,才有中興之望。
“此事在金陵朝野已經傳的議論紛紛。大體上,朝中大臣還都是贊同的。”
史可法之前就上疏道:“應用敕書,速行撰擬,應用銀幣,速行置辦。并隨行官役若干名數,應給若干廩費,一并料理完備。定于月內起行,庶款虜不為無名,滅寇在此一舉矣。”
左都御史劉宗周也上疏建議:“亟馳一介,間道北進,或檄燕中父老,或起塞上夷王,茍仿包胥之義,雖逆賊未始無良心。”
總之,吳三桂的引狼入室,在南明朝廷的一干決策大臣看來,卻無不認為是一大快事,多主張應該盡早同吳三桂取得聯系,借清兵之力共滅“流寇”。
李禛心中反倒有些不安來,怎么這一干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韃虜身上?
但想到眼前錢謙益的態度,他是半個字也不敢多說的。
江哲回到住處,一邊使人收拾行囊家當,準備著遷往定海去;一邊則向鄭芝龍去信,除了匯報了金陵朝野對他的喊打喊殺之外,重點就是連虜平寇事宜。
“當國大臣是否“求好太急”?通敵實出權宜,自強乃為本計,一味求韃,使臣豈能無傷國體?私下且以為當今之計該急修武備方是。金陵朝野這般本末顛倒,這南明不可久也。”
而還沒等到與江南的一干相識之人盡數告別,一艘從津門駛來的舟船抵到了金陵,石頭城內立刻沸反盈天來。
第一是鄭芝龍彈劾吳三桂,斥之為漢奸國賊;
第二是鄭芝龍砍殺了滿清大學士剛林的行為,那簡直被無數朝臣斥為大逆不道的原罪。
第三是鄭芝龍使人把魏藻德、李遇知、方岳貢等人拿下的事兒爆發了,但這事兒處理的也簡單,很快就形成定議:派人去津門宣旨,讓鄭芝龍把人交過來就是。
第四則是嘉定伯周奎為首的一干勛戚,聯合無數大臣,還有一些剛剛從津門趕來的人,共同彈劾鄭芝龍暗通李自成……
登時,整個金陵都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