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將若是躲在人群里,他就是再有萬夫不當之勇,也難抓住殺了。可現在這人卻主動顯擺出來了。這真再好不過。
韓世忠也是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后了。他當初在西軍里嶄露頭角,那憑的就是一身勇武。他家赤貧,本人又嗜酒好du,但是沒了銀錢就奔去西夏境內,或拿首級請賞,或販賣戰馬獲利。鄉人以‘潑韓五’稱呼他,那除了他就是一個潑皮外,還因為他生性有些混不吝。
從軍后與黨項廝殺,一次宋軍攻打西夏城池,久攻不下,韓世忠打紅了眼,一個人爬梯登城,斬殺敵首,把腦袋扔出城外,宋軍士氣大盛,一涌而上,城池遂克。不久,西夏的監軍駙馬率夏軍向宋軍反擊,宋軍有畏怯之狀。韓世忠又親率幾名敢死士卒,沖入敵陣,直奔元帥帳,還沒等黨項人明白過來,手起刀落,就將監軍駙馬的頭砍了下來。西夏兵大亂,爭相奔逃。
是時,軍中諸將具稱贊韓世忠勇武果敢,經略使更上報朝廷,請求破格提拔韓世忠。可是,當時主持邊事的童貫卻懷疑匯報的真實性,只同意給韓世忠升一級。
如今兩人都瞄向了完顏闍母,后者真好大福氣,能被韓岳同時惦記上。
轟鳴的蹄聲中兩軍撞擊在了一起,那就像兩股洪流狠狠地撞擊,鮮血和飛起的人馬瞬時嘭濺開來。
岳飛一手持槍,一手握著鐵鞭,其上猶自滴淌著鮮血與淡黃色的腦漿。就在那一個照面里,已經有數條人命喪于他手。
血濺衣甲,堅毅的面容上全是猛虎見到了獵物后的嗜血。
槍似游龍,寒光飛星;鞭法縱橫,橫走八方。
那武藝比身前身后人等真強出的太多太多了。
當面的金兵就沒一個能在他槍鞭下走過一個照面的,或是迎槍而落,每人的脖頸處都要多出一粗大的槍眼,幾乎鏟斷了首級;或是被鐵鞭敲碎了天靈蓋,打碎了五莊六腑。
當然,亂軍當中,刀槍亂交,卻也不是一點危險都沒有。剛反手一鞭打碎了顆頭顱,一道寒光就從他眼前劃過,岳飛忙拗身閃躲開來,還舞鞭蕩開一支側面扎來的長矛,而后又反手一鞭打在那人天靈蓋上。
這才正眼看面前之敵,卻不是金將完顏闍母又是誰?
眼看叫岳飛搶占了先手,不遠處的韓世忠一張臉上已經全布滿了暴躁和惱恨,他萬沒有想到自家竟然會落后給一個小后生。
雖然這個小輩也頗具勇力,更加英勇敢戰,但韓世忠也只把岳飛當做后輩看,豈能想到自己竟然會落后于對方?直要氣炸肚皮了。
然而金兵的陣型密集,他就是心急如焚,也只能一層層的殺穿金兵。
“擋我者死——”舞著鐵槍蕩開了一條打來的鐵骨朵,不給對面金兵反應的時間,槍頭一探就鉆進了對手胸膛。堅固的鐵甲完全不當用,連嗤滑一下槍尖都辦不到。
憤怒中的韓世忠雙臂一較力,直把那金兵挑了起來,鐵槍丈二,槍頭插著一具穿戴重甲的金兵尸體,舞動中宛如揮舞著一支長柄大錘,橫掃馬前,所到之處立刻就是人仰馬翻一片。
左右兩隊宋軍,以岳飛韓世忠為鋒刃,那就如兩柄削鐵如泥的寶刃,所到之處擋者披靡。
戰場上滿滿的血腥,隨處都有宋金將士倒地不起,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人馬尸體,手臂與頭顱齊飛。一個宋軍漢子長槍剛捅入一個金兵腹部,未及拔出來,一口狼牙棒已經劈頭砸下。頭盔飛出幾丈遠,白色的腦漿混著血水撒落得滿地都是。
趙構目視著廝殺處,與明末時候鄭軍的戰斗不同,這兒沒有了槍炮的轟鳴,只有冷兵器的碰撞,對他來說真的是別開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