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黼這個宰相的責任。
趙佶一場大醉之后,王黼不僅徹底失寵,而且其政治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不久,御史中丞史何栗,挺身而出,他上疏彈劾王黼,連奏七章,列舉了王黼奸邪專橫、陽奉陰違、結黨營私、巧取豪奪、驕奢淫逸等十五條罪狀,請求朝廷罷免王黼,并按律治罪——這背后有蔡攸、李邦彥的影子。
何栗,字文縝,仙井監(后世四川仁壽)人,政和五年進士第一名(即狀元),頗得趙佶青睞——一進入官場,何栗就擔任秘書省校書郎,后官職逐步提升,前不久,因為他博學強記,正直敢言,趙佶安排他擔任御史臺長官御史中丞。
王黼的政治嗅覺很靈敏,他感到形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于是在今年十一月初,他主動上章請求致仕,他在奏章中說:“陛下用臣不為不盡,任臣不為不專。緣臣薄祐,取戾陰陽,內積憂虞,外傷疲敝,捫心自悼,吊影生嗟,獲戾天人,莫之可逭。倘許盡還印綬,退即里居,脫身于風波洶涌之中,收功于桑榆衰蹇之域,人非鬼責,少緩顛隮,永言此恩,是為終惠。”
趙佶很快便批準了王黼的請求,他在御筆中寫道:“王黼陳乞致仕,其應恩人數、朝謁禮數等,一切并依蔡京例施行,仍給節度使俸。”
而今年,王黼才四十五歲,正值一個從政的男人最巔峰的年紀。
王黼是宣和二年十一月正式出任少保、太宰兼門下侍郎(即宰相職務)的。
其實,早在宣和二年六月蔡京退休前,王黼就已經深得趙佶的信任,并開始掌控趙宋的朝政大權。
王黼上任之后,采取罷方田、毀辟雍與醫學算學、并會要和六典諸局等,一系列減輕賦稅雜役和精簡政府機構的改革措施,贏得了人們的好評。
那時,人們覺得王黼很有魄力,當時都稱贊他為“賢相”。
后來,因為要與蔡京爭寵,王黼也設置應奉局,自兼提領,以進貢趙佶為名,向各地官員攤派,要求進貢四方珍異之物,此事引起了人們的反感——當時有一說,這些東西,能到趙佶手中的也就是十分之一,其余都被他和粱師成瓜分了。
再后來,王黼贊成收復燕云十六州,又以朝廷出兵北伐收復燕京為名,成立了一個叫“經撫房”的專門機構,掌管從全國收集而來的免夫錢——免夫者,謂燕山之役,天下應出夫調,今但令出免夫錢而已。
當時,總共收集了六千二百余萬緡免夫錢。
這筆錢本來應該儲存起來以備緩急,可是至宣和七年春這筆錢已基本用完,只余下六百萬緡——用掉的錢中,有帳可查的只有四千萬緡,另有二千二百余萬緡,誰也說不清楚下落。
有人懷疑這筆錢被王黼私自挪用了,因為燕京告功之后,王黼匆忙奏請,將經撫房的文籍盡取焚之。
也正是因為如此,關于這筆巨款的下落,已經無法說清了。
事實上,這筆錢有可能是花在了艮岳的建設中了。
因為,當時艮岳還差一些沒有完工。
而等免夫錢收上來不久,當時停滯了很久的艮岳才再度開工,然后歷經半年時間終得修完。
王黼當政了共四年時間,這期間大宋發生了兩件可謂轟轟烈烈的大事。
這兩件大事,對大宋的歷史進程產生了相當重要的影響——一件事是平定方臘起義,另一件事是出兵北伐收復燕云十六州。
公平的講,這兩件事都應該算是王黼主持的。
至于結果,那只能由世人去評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