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眾人大有同感,紛紛稱是,仿佛相見恨晚:“簡直匪夷所思,誰家家規有三千多條不帶重復的,什么‘不可境內殺生,不可私自斗毆,不可淫|亂,不可夜游,不可喧嘩,不可疾行,這種也就算了。居然還有‘不可無端哂笑,不可坐姿不端,不可飯過三碗’……”
魏無羨忙道:“什么,私自斗毆也禁?”
“……禁的。你別告訴我你跟他打架了。”
魏無羨:“打了。還打翻了半壇天子笑。”
眾人一疊聲地拍腿大叫可惜,江澄道:“你不是帶了兩壇,還有一壇呢?”
“被我師兄搶去了”
眾人看向了江羽凡,“都看我干嘛,我只是不想讓魏無羨犯禁才搶了他的酒的。”
“信你有鬼,你要是不想魏無羨犯禁干嘛只搶一壇,分明是你也想喝。”眾人心中也有了答案。
“當著他的面喝的,就當著他的面喝了一大半。”
“……然后?”
“然后就打起來了。”
“魏兄。”聶懷桑道:“你真囂張。”
“哥哥,讓小弟叫你一聲哥哥!你竟沒被藍湛打下來!”
“你要死啦魏兄!藍湛沒吃過這樣的虧,多半是要盯上你了。你當心吧,雖然藍湛不跟我們一起聽學,可他在藍家是掌罰的!”
魏無羨毫不畏懼,揮手道:“怕什么!不是說藍湛從小就是神童、是驚世之才?這么早慧,他叔父教的那點東西肯定早就學全了,整天閉關修煉,哪有空盯著我。我……”
話音未落,眾人繞過一片漏窗墻,便看到蘭室里正襟危坐著一名白衣少年,束著長發和抹額,周身氣場如冰霜籠罩,冷颼颼地掃了他們一眼。
十幾張嘴登時都仿佛被施了禁言術,默默地進入蘭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契地空出了藍忘機周圍那一片書案。
江澄拍了拍魏無羨的肩頭,低聲道:“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
江羽凡:“魏無羨,有師兄在,不要慫,就是干。”
魏無羨:“…………你讓我背鍋,還讓我不要慫,這什么道理啊。”
魏無羨扭頭剛好能看見藍忘機的側臉,極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無比,平視前方。他有心開口搭話,藍啟仁卻在這時走進了蘭室。
藍啟仁既高且瘦,腰桿筆直。雖然滿臉黑山羊須,應當不怎么老。姑蘇藍氏出美男,應當也不怎么丑,但周身一股老氣橫秋、迂腐死板之氣,叫他一聲老頭毫不違和。他手持一只卷軸進來,打開后滾了一地,他竟然就拿著這只卷軸開始講藍家家規。
在座少年個個聽得臉色發青。
魏無羨心中無聊,眼神亂飛,飛到一旁藍忘機的側臉上,見他神情是絕非作偽的專注和嚴肅,不禁大驚:“這么無聊的東西,他也能聽得這么認真!”
忽然,前方藍啟仁把卷軸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沒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條一條復述一次,看看還有誰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這樣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講些別的。”
雖說這句話安在這間蘭室里所有人頭上都說得通,但魏無羨有種直覺,這是在對他警告。果然,藍啟仁道:“魏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