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張子頌的提問,‘瘦子’肯定感到驚訝,但卻絕不會承認。稍許失神之后,便是自顧罵了起來:“狂生,你自己干的好事,休要污蔑他人。”
“哦?是么?”張子頌卻不疾不徐,依舊謙和。
但是洛洛已經悄悄退回了宅子。作為‘情報小隊長’,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她卻沒有提前得到消息,感覺專業上受到了侮辱。
是以此刻,洛洛想要彌補過失,便是趕緊查了起來。
張子頌則盯著‘瘦子’,謙和勸道:“這位兄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你就是把刀而已。別人用完之后,還指不定怎么處理你呢。晚生勸你還是見好就收,我們已經看破了你的身份,就此離去也算理所當然。”
“胡說。我也是受害‘燈商’,你休想搪塞過去!”瘦子卻是不依不饒,甚至還煽動起臺階下的‘受害者家屬’們來:
“各位商友,這張子頌塔厚顏無恥,害我虧了銀子,竟然還污蔑我是受人指使。現在他能這樣對付我,一會兒也能這樣對付你們!”
商戶們頓時紛紛罵了起來:
“就是,就是,狂生枉讀圣賢,竟然如此無賴!”
“張子頌,你休要污蔑他人。殺人償命,逼死人也照樣償命。”
“混蛋,先把我們虧的銀子賠了!”
商戶們罵罵咧咧,指手畫腳,儼然又要動手的架勢。而遠處街邊的‘開封士兵’也已經開始集結。就等著商戶們一旦涌上,他們便可沖過來,以‘聚眾鬧事’之罪將張子頌抓走。三方情勢緊張,一觸即發,刻不容緩。
而道士也已經叫來‘神屠二十八宿’,嚴陣以待。
只是,張子頌卻揮了揮手示意道士等人退下,并且再次揖手,“諸位兄弟姐妹,你們口口聲聲說我逼死了人。晚生就想知道,我是怎么逼死人的?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好歹也讓晚生被你們罵個明白嘛。”
“哼!厚顏無恥,不要臉!”一對穿著孝衣的母子首先站了出來,撫摸著旁邊的一副棺木,淚流滿面,咬牙切齒:
“張子頌,你不是人啊!你在汴京大肆宣傳說有便宜花燈,慫恿我們‘囤貨’,卻又暗中勾結官府,以半價強買了回去。一來一回,自己賺得盆滿缽滿,卻害得妾身丈夫破產自殺,死了都還要欠下了官府的‘青苗錢’,你不得好死哇!”
“就是,張子頌你不得好死。”一對年過花甲、白發蒼蒼的老夫婦也站了出來,顫巍巍的指著張子頌罵道:“要不是你弄這破花燈,勾引了我兒心思,他就老老實實在家做些竹篾燈籠,也不至于被逼得自殺啊!”
“張子頌,你就是殺人兇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也哭著罵道。
一旦有人帶頭開了口罵,受害者的家屬們,便是紛紛站了出來。有喪子的老頭,有失獨的夫婦,還有變成孤兒的孩子,等等,等等,皆是苦大仇深的指著張子頌,哭天搶地、睚眥欲裂,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少爺,咱也太冤枉了吧!”張子頌還沒有開口,圖圖已經忍不住跳了出來,“各位老少爺們兒,你們能不能講點良心?我家這燈籠,是不是以成本價賣出的,大家心底沒點數么!再說了,誰有證據證明我家少爺勾結官府?你們被官府搶了燈籠,大可以去找官府理論,何必賴上我家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