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豈敢。”蘇軾拉起一臉尷尬的張子頌,當即躲去墻角,并且悄聲說道:“子頌,我去書房。以防萬一,你別讓三公主進來。”
“她是公主啊,學生怎么擋得住?”
“你當老師傻么?”蘇軾卻甩了一個白眼,“就三公主這架勢,還用得著你擋?拉著她去看看花、喝喝茶,她還有心思去書房?”
“呃……,先生教訓得是。”張子頌再次一臉尷尬。
隨后,蘇軾快步去了書房。張子頌則一臉尷尬走向三公主。三公主卻笑語嫣然,捏著頭頂的臘梅花瓣,俏生生的問道:
“子頌,先生急匆匆的,這是為何呀。”
“先生么,呃……”張子頌看著臘梅花下的笑臉,竟然一時發癡,“他要起訴你哥哥,估計去寫札子了吧……”
“啊?起訴我哥?哪個哥哥?”三公主一臉驚訝。
張子頌這才醒轉過來,美色害死人吶。
無奈事已至此,只能回道:“你最大的哥哥,當今圣上。”
“起訴皇兄?”三公主何止驚訝,已經恐慌了,“大哥他可脾氣不好,先生這般魯莽,怕是要惹麻煩呢。你快勸勸先生!”
“勸不了。”張子頌卻搖了搖頭,“主意就是我出的。”
“子頌,你!”三公主一陣無語,心上人要針對自己哥哥這種事情,對于任何女孩子而言,恐怕都不太好處理。一陣沉默之后,三公主有些幽怨,“子頌,這事兒你別出面了,快去找些先生的詩詞吧。”
“干什么?”蘇軾一臉疑惑。
“皇兄喜歡。”三公主一臉無奈,“萬一出了事,我給哥哥遞上去。”
“有道理。多謝公主。”
“你若真心謝我,就別給哥哥搗亂。”
“我也不是故意的。”張子頌趕緊認慫,“都是為了百姓嘛。”
說完之后,張子頌繼續犯愁。主要是先生的詩詞雖多,張子頌能記住的也很多,但是寫作時間不好把握。既然是保命用的,肯定是用神宗沒看過最好。另外,先生還正占著書房,又該去哪里寫呢。
一番琢磨之后,張子頌領著公主,去了王詵家。
此后整個下午,張子頌便悶在書房里,抓耳撓腮好不痛苦。三公主則陪著二姐,在院子里蕩秋千:燕子來時,綠水人家繞。
直到亥時將近,子夜來臨。張子頌已在王詵家混了一頓晚飯,三公主也玩累了,要求回宮。張子頌將《江城子.密州出獵》等大約十來首詞,一股腦的塞進了三公主的手里,這才稍許心安,回了宅子。
宮里有人好辦事啊,也算是替先生買個保險吧。
只是剛一進門,身后卻有一個人影跟了過來,六十出頭、須發花白,臉上和藹可親卻又透著一股正氣。雖是便服,卻也能看出來頭不小。
“老先生,請問您找誰?”
“我是范鎮,來找子瞻。”老者揖手。
“蜀,蜀公?”張子頌驚訝了,因為先生一生很少替人寫墓志銘,且惜字如金,愛妻王佛去世也才寫了四百多字而已,但為范鎮卻寫了五千字,殊為不易。是以張子頌的影響深刻,尤其以下幾句:
“臨大節,決大議,色和而語壯。雖在萬乘前,無所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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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范鎮是在1085年哲宗繼位時,才被封贈為‘蜀郡公’的,本書為了方便,毛驢就不在意這些細節了,一直稱其蜀公。
這老頭兒很可愛,毛驢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