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五哥說的對,天下戲曲一家親,姑娘能將這弋陽腔唱到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地步,于音律一道自是不在話下,姑娘就莫要謙辭了。”
陳圓圓有些為難的道:“既如此,就請公子唱來吧。”
陳圓圓說完,張之極額頭的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之前光想著如何去找些共同的話題,這一要開口唱卻把詞給忘了,那日微山湖上他覺得這黃梅戲好聽還特意和朱由檢學了許多遍,今日需要賣弄了卻突然記不起來了。
等了片刻不見張之極出聲,陳圓圓抬頭剛想詢問,就見張之極朝著她身后擠眉弄眼,一見陳圓圓看來,張之極連忙伸手摸了摸眼睛,不自然的轉了轉脖子。
陳圓圓再回頭去看,又見朱由檢手舞足蹈的在那比劃,一見作弊被發現,朱由檢伸了伸胳膊,道:“坐久了有些累,活動活動筋骨。”
陳圓圓不解的看著這奇怪的二人,然后問張之極道:“公子為何還不開始,我見你方才頻頻眨眼,可是眼睛不舒服嗎?”
張之極尷尬的道:“好像有沙子進了眼睛。”
一旁的朱由檢和駱養性紛紛扶額,陳圓圓認真的道:“奇怪了,這畫舫之中怎么會有沙子,公子現在好些了嗎?”
張之極此時也想一掌把自己拍死,竟尋了這么個爛借口,他道:“好多了,已經不礙事了。”
陳圓圓點了點頭,道:“那公子快些開始吧。”
朱由檢見自己不惜暴露,給張之極比劃了半天竟還是想不起來,他只得咬著牙含糊的說了“樹上”兩個字。
陳圓圓回頭問道:“公子說什么?”
朱由檢道:“沒什么,我也在催他快唱。”
雖只是含糊不清的兩字,張之極總算在提示之下想了起來,唱道:“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
好不容易一字不錯的唱完,張之極松了一口氣,朱由檢朝著他暗暗的豎了個大拇指。
陳圓圓認真仔細的聽完,接著便開始凝眉沉思。思慮了許久,她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圓圓之前雖沒聽過這黃梅戲,但細品之下又覺得和黃梅采茶調有幾分神似,聽上去清雅秀麗,優美明快,單論這戲曲而言,圓圓甚為喜歡,只是不知這一出黃梅戲公子覺得哪里不夠圓潤?圓圓實在找不出其中的問題。”
張之極不過是信口胡謅,他哪里知道何處唱起來不圓潤,若是忘詞也算的話那基本上就沒有哪里能稱得上圓潤了,只是陳圓圓問起,他又不好不答,只能繼續胡扯道:“每一句之間的銜接,在下都覺得有些生硬。”
一聽張之極這么說,陳圓圓心中靈光一閃,道:“是了,我想到了,這出戲分明就是兩人唱的,正旦起頭,正生接續,一旦一生,才是這戲的本來面貌,所以公子獨自唱起來才會覺得生硬。”
這一出黃梅戲的本來面貌,只有朱由檢一人知道,而這陳圓圓竟只聽一邊就能說出其中奧妙,不由得擊掌贊嘆道:“不愧是梨園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