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晚間,八家聯合商號的鋪子關了門后,幾個掌柜開始迅速往蘇州府調撥庫存,以免出現斷貨的情況。
夜間,日升隆的商號內,幾家掌柜的再次聚集在了一起,幾人面色都沒了午間的淡然,多了幾分陰郁。
感受到室內氣氛有些不對,張杰出聲道:“想來各位的商號之中,今日午后都出現了被擠兌的情況,就算我不說,各位應該也知道是什么人所為,大家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張掌柜,我四明商號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如此下去,我們前面賺到的利恐怕全都要吐出去。”
第一個開口的是浙江四明商號的史大學,他與其他人不同,別的商號被擠兌,用的都是拆借的票券,只要將商品價格降低,而把票券價格抬高,那些拆借票券前來擠兌的一旦拆借日到期,那些人再去收高價券償還,中間就會出現不小的虧損,而他這里,那些擠兌的人不僅用票券兌換,只要他降價那些人現銀票券一起上,這就讓他有些難以招架了。
張杰道:“史掌柜,你先不要急,四明商號的情況我也聽說了,只是我好奇的是那些人又不像是針對四明商號的,而且他們無論是用生絹券還是用現銀買的,全部都是白色生絹,他們要這么多白色生絹到底是為什么?難道是哪里生了瘟疫死了大批的人?這些人想倒騰一手賺上些差價?”
史掌柜搖了搖頭道:“如今他們大張旗鼓的拆借票券賣空,卻唯獨在買進生絹,哪像是為了賺這么點差價的樣子?就算他們此時吃進米券,那利潤也不是生絹可以比的,張掌柜覺得他們看得上這么點生絹的利潤嗎?”
康旺糧油行的秦掌柜見史掌柜提到米券的事情,不由得讓他有些慍怒,心道,“你自己倒霉還不夠,還想拉上米市。”,他道:“如今被擠兌的可不是只有四明商號一家,他們在四明商號兌換的才只是白色生絹而已,你們的綢緞和其他生絹不是還都安安穩穩的嗎?我們就不同了,可是全面的被擠兌,若是這樣史掌柜還叫屈,那就有些矯情了。”
“你……”
“好了好了,二位就不要爭了,咱們還是想想怎么將這幾天的擠兌挨過去吧,否則我們幾家商號一旦出現斷供,定會引起不好的猜想,擠兌只會更兇。”
張杰的話說完,史掌柜和秦掌柜二人冷哼一聲,才止了爭吵的話頭。
福達的段掌柜道:“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按我們的計劃,既然票券的價格抬上去了,那些民間低價收券的人應該收手了才對,但是我今日出門之時還看到有人在低價收券,而且人數并不見減少,難道這個時候還有人會低價售券?”
“定是那些拆借票券的商號搞的鬼,他們想打壓券價,自然要拋售,我們這里穩住了價格,他們自然只能尋求那些百姓的幫助,只是他們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那些百姓低價收進,轉手就高價賣給了我們,只要我們這里價格不降,券價就不算降,他們這一招棋走的夠臭的。”
段掌柜搖了搖頭否定了大盛海吳掌柜的說法,“我看不像,我派人去查了一下,那些百姓收進的數量并不多,若是按著這個量拋下去,就是猴年馬月他們也拋不完。”
張杰道:“會不會是我們提價的消息還有許多人不知道?畢竟只有半日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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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萬裕泰那邊抬了一日的價格,不是到現在還有許多百姓不知道這個消息的嗎?”
段掌柜心里總覺得還有哪里不對,但除了這個解釋只為他也想不到別的原因了,這次的事情,對于福達商號來說就是多賺少賺的問題,無論誰來擠兌,對他們來說都不算問題,畢竟賣鹽需要鹽引,那些拆借鹽券的商號就算幾家聯合在一起也拿不出這么多的鹽引,他們擠兌了也只能存在庫房里慢慢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