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琳瑯笑看著慕云棲,似乎極為滿意自己的手藝。
“溶脂上面后不出一日便會脫落,云隱今日有多虛弱便多虛弱,呆會出城時你不用多言,一切都有宮然和我。”琳瑯盯著她囑咐道。
慕云棲不解地點了點頭,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想來自己是要扮作婦人了。
琳瑯將房中收拾妥當,隨即走上前攙扶著她,小聲道:“顧寒毅在此城門搜查,他應是見過你,出城門時你別去看他。”
“好。”
慕云棲本就很虛弱,由她攙扶著顫顫巍巍地從客棧樓梯走下去,全然一副女兒扶著重病老母的景象。
客棧內人聲嘈雜,卻也無人注意到這樣一對毫不起眼的母女。
寬闊大道上停一輛破舊馬車,瘦小馬兒原地踏步嘶叫。
邊上立身一名老者,身著麻布粗衣,面容干瘦又黝黑。
“爹。”女子小聲叫道,扶著老母邁上馬車,老母邁了幾次都沒邁上,由女子與老者輕扶著才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后便癱倒在女子身上,面色無神看向馬車前。
老者坐上馬車,揮揚著馬鞭,馬車緩緩行駛起來。
風將馬窗薄簾掀揚起來,冷風灌入吹打在車內的人周身。
慕云棲打了個激靈,全身發冷,頭又開始昏沉不已。琳瑯將她的身子抱緊,面色帶著擔憂。
她眼下的身子確實很虛弱,只能盡快到了邊境再好好調養。
不知過了多久,慕云棲感覺身子已被風吹到麻木,慢慢的冷風越來越弱,馬車也停了下來。
“什么人,下來盤查。”一道兇悍之聲響起。
“軍爺好,小的是南洲人,家中婆娘病危,來路鎮治療多日,眼下用盡錢財也藥石無靈,只得回家籌備后事。”老者恭順說道,語氣中帶著沉痛。
慕云棲迷糊的思緒聽到此話,心中忍不住發笑,雖是強忍著也牽動了嘴臉,被面上凝固之物扯痛。
馬車的帷布被猛然打開,一道亮色刺痛了慕云棲的雙眼,她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去。
盔甲男子面色嚴肅灰暗,掃了一眼她便看向琳瑯,指著她喊道:“你,下來。”
琳瑯小心翼翼將她靠在車壁上,隨后哆哆嗦嗦下了車,細聲道:“軍爺。”聲音帶著惶恐不安。
“怎么回事?”一道威嚴有力的聲音響起。
“毅王殿下,這名老婦不行了,要送回南洲安葬。”盔甲男子滿臉笑意,拱手對著走近的男子恭敬道。
顧寒毅看了一眼馬車邊上的女子,隨即伸出一指挑開帷布,掃了一眼車上婦人,收回手指帷布落下的那刻,車內的婦人睜開了眼。
他心中一頓,立馬掀開帷布看去,只見那婦人靠在車壁雙目緊閉,他目光存疑,回想方才那眼。
“軍爺,怎么了?”老者躬身,笑問道。
顧寒毅心間多番思量,輕蔑地掃了一眼躬身老者,他干癟面容朝地看不見神色,再看向車內婦人,枯槁無色的面容似乎真要撒手人寰。
“王爺,可有不妥?”盔甲男子走近他身邊,看向車內之人,躬身問道
他放下帷布,余光掃著車內婦人面色,終是下定決心道:“并無不妥,不過是見老人家病重,卻要奔波趕路,放行吧。”說完便轉身踏步離去。
“王爺心善,放行。”盔甲男子沖著城門口的士兵喊道。
“多謝軍爺,多謝軍爺。”老者連連躬身道謝,說完便立即坐上馬車,掃了一眼邊上女子,女子輕快胯腳上車,他隨即揚鞭駕車,馬車搖搖晃晃起步,逐漸奔馳起來。
顧寒毅走到城墻上,剛毅俊秀的面容神色凝重,他看著寬闊的黃土大道上,那輛緩緩遠去普通破舊的馬車,心間涌出不明思緒。
對她而言,這應是最好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