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北川健一曾經最喜歡吃的食物。
望著北川健一的照片數分鐘后,白凡將經常擦拭的法磬取出,拿細錘,輕敲。
錚——
一陣梵音后,白凡將手中點燃的供香插入香爐中,閉目凝神。
幾年前,北川健一因交通事故去世,北川家獲得一大筆賠償金額,但同樣的也失去了家中的頂梁柱。或許就是從那天開始,北川健一就一直守候在靈龕邊,靜靜地守護著這一家人。
天花板上面的倒吊女,洗手臺鏡邊的鬼影,餐桌邊蠕動著的肉塊兒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傷害北川繪里、北川寺,其中也應該有他的努力。
有些人經常埋怨父母,覺得父母什么都管,自己毫無自由。
但時間走得實在太快了。往往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常在耳邊的聲音不覺間已經消失。
子,欲養而親不待。
白凡靜靜地坐在坐墊上,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有發出。
寺尼桑...
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北川繪里正一臉復雜地躲在客廳門邊,偷偷地注視著白凡。
她深深地嘆息著。
自北川健一去世后,原本話就不太多的北川寺更加沉默,加上母親的設計師在國外的工作實在繁忙,也沒有注意到北川寺的變化。
這種變化一直到高中,北川寺的情況變本加厲,成天陰沉著臉,沉默不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就連她這個妹妹都和北川寺說不了幾句話。
在這樣的情況下,北川繪里更是不敢去觸北川寺的霉頭,見到他就會退避三分,乖巧無比。
但他們始終是血脈相連的兄妹,北川寺難過,她也會因此擔憂。
但近來北川寺不知怎么了,見到她也會主動打招呼。會主動幫忙做家務。
給人感覺就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一樣,對方整個人少了幾分陰沉,多了一種獨特的青年冷硬感。
而正在北川繪里思考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原本靜坐地白凡突然睜開雙眼,側頭望來。
“繪里,明天早上有空嗎?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明天就去新年參拜。”
“哎?”北川繪里瞪大了眼睛,絲毫沒想到北川寺會說出這句話來。
“父親在幾年前就因為交通事故去世,再大的悲傷也應該過去了。”
白凡的聲線依舊平穩。
“北川家還有你,還有我,還有母親。”
不顧那怔然傻愣著望著自己的北川繪里,白凡只是默然轉身,再度點起一束長香。
人死了究竟會去往何處呢?
白凡并不清楚。
可一味沉浸在過去悲傷的人是無法再度邁動步伐的,正如同前身一樣。
白凡答應了北川健一要肩負起北川家,那他就必須做到。
人生在世,總有那么一兩個約定不能違背。
既然如此,那就從新年參拜開始。
“我...我明天有時間!”望著北川寺正坐在靈龕前背脊挺直的身影,北川繪里只覺得心中似乎有地方被觸動到了,她用力地握緊了拳頭,第一次主動發出邀請。
“寺尼桑,明天...一起去新年參拜吧!”
“嗯。”
白凡聽見北川繪里的回答后,點了點頭,他抬頭看著長香縈繞而上的徐徐煙霧——
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