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靜說道:“再過一個時辰,就讓你的麾下準備進攻吧,敵人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務必在日落之前拿下安陽城,明白么?”
張昭通聞言,正色說道:“請軍師放心!末將一定幸不辱命!”
安陽城都已經打到這地步了,雷霆軍的攻勢幾乎將流賊體力耗到極限,城內已是強弩之末,這要再攻不下,自己怕是沒臉在軍中立足了……
許文靜點點頭說道:“好,去準備吧,另外將夏侯瓊也帶上,畢竟他對安陽城情況比較熟悉,到時就由他帶路,盡快平息各處騷亂……”
“末將遵命!”
張昭通大聲領命,轉身前去準備攻城事宜。
許文靜舉起窺鏡繼續望著城頭血戰情形,陰沉的臉上露出再次浮現殘忍的笑意:“唉,一將功成萬骨枯啊,呵呵,古之成大業者,哪個不是用累累白骨鋪就起來的?”
“嗯?那是……”
就在許文靜認為大勢已成之際,忽然從窺鏡里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忍不住驚叫出聲。
但見安陽城內忽然燃起一陣濃密的黑煙,緩緩沖入云霄之中。
“媽的!”許文靜放下窺鏡,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氣的是渾身發抖,“好一個馬進軍(車照山),死到臨頭居然放火燒了糧倉,我去你娘!嘿~嘶……”
許文靜氣急之下,一拳砸在邊上一塊大石之上,關節上傳來劇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呻吟一聲。
“可惡,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流賊會放火燒糧倉,這下遭了,該怎么跟軍督大人交代,非得被他罵死不可,沒有了糧食又該怎么安撫住河源民心?我必須想個法子補救一下,怎么辦,怎么辦才好……”
望著越來越濃的黑煙,許文靜知道現在就算攻下安陽也沒用了,安陽作為河源北部最大的糧食盛產地,事關流賊的命脈,正因為此地囤積了還未來得及運往高陽前線的夏糧,這才成為劉策大軍必攻的目標,只要安陽糧倉在手,河源一切局勢就能迎刃而解。
但是現在,劉策制定的計略卻被自己的疏忽給徹底破壞了,如果不設法補救過來,整個河源將永無寧日,自己的大軍可能要在河源待上幾年才能回轉遠東。
要知道冀州剛收復還不穩,劉策必須在一年時間內趕回去,如果他長時間不露面,那治下就真要大亂了,遠東那群士族也會趁機蠶食瓜分精衛營用人命堆出來的碩碩果實,自己的理想也就破滅了,什么大漢帝國,什么位極人臣全都會成為過眼云煙……
許文靜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背后脊梁骨發涼,急的不停來回踱步,努力思考該如何挽回這種局面。
“瘟疫?”
忽然,許文靜望著安陽城下滿地的尸體,又想到現在是酷暑季節,腦子里突然蹦出這個可怕的詞匯……
“對啊,如果制造一場瘟疫,將河源北部變成一片人間煉獄,那問題不就能迎刃而解了么?只要人都死光了,糧食問題也就不用我來操心了……”
想到這里,許文靜臉上神情越來越興奮,情緒也變的越來越激動。
但是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皇甫翟淋行前對自己所說的另一句他最不愿意聽的話。
“軍師,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用極端的方法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仔細考慮考慮,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極端的手段有時會將事態拖入到萬劫不復的地步,只有經過心平氣和慎重考慮后,你才會做出最為準確的判斷……”
回想著皇甫翟的話,許文靜慢慢開始思索起話中意思,漸漸都是他焦躁不安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瘟疫,固然能解決糧食問題,但萬一失控波及到我精衛營,甚至擴散整片河源該如何是好?皇甫翟,這次還真要感謝你,否則我差點釀成了大禍,但不用瘟疫之法又該怎么辦呢?罷了,先取下安陽城安撫住民心,再親自修書一封問下軍督大人該怎么處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