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書院放假的關系,朱媺娖回到了荷花池居住地,剛剛洗過澡,就聽得外邊有嘈雜聲,就推開窗戶朝外看,只見一群隊列整齊的黑衣人正在一個打著旗子,拿著一個紙筒喇叭的女子帶領下正在看荷花池里面的大鯉魚。
小女子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這里的魚,最小的也有一百多斤,其中以這條最喜歡從游人手中吃東西的魚最招人喜愛。
因為它體型最大,吃食的時候最是貪婪,人們就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莽子!”
這里的魚都是觀賞魚,以前屬于秦王,自從秦王拋棄了王位成了我藍田大鴻臚之后,他就自愿把這座荷花池的七成捐獻出來,這些魚也就屬于長安城百姓的了。”
“好肥的魚啊,怕不是有兩百斤吧?”
一個操著山西強調的軍卒嘖嘖贊嘆。
“沒有兩百斤,只有一百六十斤,不過呢,這里的魚可不是拿來吃的,是用來觀賞的,誰要是吃了這里的魚,很可能會被長安百姓群毆致死,而且,死了白死。”
朱媺娖抖抖自己濕漉漉的頭發對剛剛洗完澡的梁英道:“這些黑衣人是什么來頭啊?”
梁英探頭朝外看了一眼道:“從遼東回來修整的邊軍。”
“一些邊軍也值得荷花池派出導游?”
梁英笑道:“都是有功之臣,你看看,好幾個人胸口掛著金燦燦的勛章,這可是用建奴人頭換來的,自然值得荷花池派出專門的導游去接待。”
“殺建奴?”
“是啊。”
“我父皇也曾經定下賞格,取建奴首級一級,賞賜白銀十兩,他們也可以拿人頭去我父皇那里換銀子跟軍功啊。”
梁英笑道:“如果這銀子是陛下親自發,將士們一定會趨之若鶩,要知道戰死將士的撫恤金才二十個銀幣,如果有十兩銀子拿,誰會不要呢?”
朱媺娖不解的道:“為何一定要我父皇親自發?”
梁英嘆口氣道:“這大明朝啊,只有陛下一個人會從心底里希望將士們多多殺死建奴,也只有陛下才會把銀子如數發給有功的將士。
我給你說個事情,你別生氣啊。”
朱媺娖搖頭道:“你說,我不生氣。”
“崇禎八年的時候,有人在塞上斬殺了兩千建奴,其中白甲兵兩百余,甲喇額真也被陣斬,邊關將士們滿心歡喜的將建奴人頭做成京觀,以震懾建奴。
軍報上報到了京城,這些人不但沒有獲得封賞,還被兵部斥責,被監軍斥責,最后呢,邊關大將還與兵部尚書,監軍太監交惡。
兩年后,在張家口奪回被建奴擄走的八萬百姓,明明是功勞,結果,成了罪過,被陛下下旨,在京城菜市口被凌遲處死了。”
“啊?怎么會這樣?我父皇是明君,不會的。”
梁英用毛巾包裹住朱媺娖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擦拭一邊道:“陛下確實是明君,可是呢,他聽大臣們對他說,此人指揮無方,導致建奴進了山東,朝廷損失慘重,百姓流離失所,都是因為這個大將的罪過。
所以,就殺嘍。”
“不可能,被殺的這個人是誰?”
“當時的大同府總督盧象升。”
“啊?真的嗎?”
梁英拍拍朱媺娖單薄的后背道:“玉山書院里有關于盧象升的全部記載,你有空去看看,那里的記載都是真實的。”
朱媺娖低著頭道:“我父皇真的錯殺好人了?”
梁英道:“其實沒有什么對不對的,既然當官了,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反正在朝廷里,就是一伙人斗另外一伙人,贏了榮華富貴,輸了,就菜市口走一遭唄。”
朱媺娖嘆口氣道:“應該是真的,我父皇非常害怕外地勤王軍隊入京城。藍田縣這里卻不怕,那么兇惡的一群人被一個小女子領著,居然都這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