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的世界中,因為時間的相對靜止,時間的流逝便成為了最沒有意義的現象。
或是脫離出時間長河的一剎那,又或是在時間長河內的百世沉浮,碎玉劍終是來到了那只抬起的玉手之上。
然而此時它卻成為了充滿銹跡似乎在下一瞬就會崩碎的鐵條,劍上的鋒芒也早已被時間長河洗凈。
不過那持劍的人并沒有受到時間力量的影響,他的白衣依舊飄飄,緊握劍柄的手依舊是那么有力。
某一瞬間,他的雙眼綻放出了無窮的劍意。
渾濁的大河開始卷起河底塵沙滔滔不絕,天空之上的白云緩緩游蕩開來,青草又是隨著草原上的狂風而搖擺起來。
這個世界不是人間,也不是神國,是獨屬于昊天自己本身的世界,是昊天絕對控制下的世界,可就是因為這一劍,世界按照了不屬于昊天意志控制的軌跡而運行。
天女的神情大變,淡漠的雙眼間生出了怒氣,隨著玉手一揮,斬在自己手上的碎玉劍瞬間崩碎成為了一地細碎的塵土,而天女的另一只手掌也揮向了葉朝。
隨著這一揮,充滿光明的天穹頓時化作了無比的漆黑,寒風自夜幕而下,將滿界的青草撕成了枯黃的碎屑,滔滔大河化作了扭曲而又壯觀的冰塑。
那一掌,如同世間最鋒銳的利器,堪比講經首座軀體的葉朝與之甫一接觸,便被其洞穿。
歲月的痕跡在那只晶瑩的玉手間流轉,葉朝的皮膚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松弛,漆黑如墨般凌亂的頭發暗淡無光逐漸的生出華發。
然而葉朝并沒有對此而生出恐懼,他那變得渾濁不堪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天女,翹起的嘴角似乎是在嘲諷對方。
“你要死了。”天女將手臂抽出葉朝的胸膛冷冷說道。
“你說我的劍斬不開時間,可最終我的劍斬開了時間,你說我傷不到你,可你還是受傷了,你說我要死,那我就不會死。”
天女蹙著眉頭,看向了另一只不斷滴血的手,冷笑一聲說道:“當年那個瘋子在神國和你說過一樣的話,可最終他還是死了。”
葉朝道:“然而這并不是在神國,而我斬出這一劍,也不是像小師叔那般想要殺死你。”
天女抬頭看向了天外,自天的那邊,她看到了原本神國之處被覆蓋了一層皎潔的銀華,而在那銀華間,站著一位高大的老人,他正在看著她。
“原來,你們是這樣想的,但是,它們怎么可能愿意停留在那里?”
葉朝捂著胸口,看著那抹銀華說道:“你不是人,又怎知它不愿停留在那里?”
隨著葉朝話畢,天女像是感應到了什么,急切的飛向了天外。
可也因為急切,她沒有注意到葉朝此時的變化,又或者,她認為葉朝很快就會死去,且這是自己的世界,他又怎么可能會阻攔住自己?
……
葉朝雙手艱難的將自己撐起,渾濁的雙眼間充斥著血紅之色,神情就像是在荒原上餓了不知多少天的獨狼一般,滿是殘忍與暴戾。
他捂著空洞不斷滲血的胸口艱難抬頭,看向了半空之上的兩只白點。
如果此時寧缺在的話,他一定會覺得這雙眼睛很熟悉,因為三年前在魔宗山門內,他曾經看到過與這一模一樣的眼睛。
……
天女的一半身體已然出現在了夫子身前,而夫子就似沒有發現一般繼續凝聚著人間之力。
就在這時,她還留在另一界的雙腳卻被一雙枯若干柴的雙手抓住,而后身軀竟是硬生生的被拉了回去。
她憤怒的向著身下看去,竟是看到了一雙完全不像人類的眼睛。
“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