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一聲響,云娘用來保持鎮定的道具,一個精美的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可能,你猛叔的身子一向強壯。”
云昭拍著腦門道:“是孩兒疏忽了,一個在干燥的地方生活大半輩子的人突然到了潮濕的云南……自然是有些不合適的。
而猛叔剛去云南的時候,那里的條件不好,整日里在潮濕的樹林子里的鉆來鉆去,就這樣落下來病根。”
“如此說來,猛叔是病故?”
錢多多見婆婆跟丈夫的心情都不好,馮英在這個時候歷來是不會多嘴的,因此,只有她大著膽子把心中所想問出來。
“什么病故,你猛叔是為我云氏活活累死的!”
云娘的身體顫抖的厲害,錢多多的話剛剛問出來,她就沖著錢多多咆哮呵斥。
錢多多連忙跪在一邊,見婆婆眼珠子亂轉著找東西,像是要砸她,就特意跪在丈夫身后一點。
“準確的消息還沒有傳來,最快也應該是在十天之后了,母親,您說家里應不應該起靈棚?”
云娘面色蒼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你猛叔身體壯著呢,死的一定是洪承疇,不可能是你猛叔!”
她嘴上這樣說著,卻抬手將自己頭上的金簪子抽了出來,同時也摘掉了耳環,以及手腕上的一些飾物。
將這些東西胡亂丟在地上,就匆匆的回到了后堂,不大功夫,后堂就響起了急迫的誦經聲。
“通知虎叔,豹子叔,蛟叔,霄叔,命云卷前往交趾接猛叔回來。”
云昭跟秘書裴仲吩咐了一聲,就懶洋洋的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悲痛勁在大書房的時候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此時,云昭只是覺得自己全身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就想一個人在書房呆一會。
馮英陪著云昭回到了書房,只留下孤零零跪在地上的錢多多,錢多多見周圍已經沒有人了,就迅速站起來,快步跑進了云昭的書房。
“洪承疇還在鎮南關,沒有入交趾,猛叔是帶著云舒,沐天濤進了交趾的,交趾那片地方自古以來就民風彪悍,且對我大明仇恨深重。
在我大明所有的羈縻國中,以交趾人最為多變,猛叔是一個一根筋的人,他一向認為,別人之所以不服從我們,完全是我們自己做事不夠狠,下手不夠毒。
如果做事足夠狠毒,人都是惜命的,而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條,為了活下去,那些不服從我們的人,遲早會服從的。
我很擔心猛叔的所作所為,會在交趾激起民變,一直在文書中告誡猛叔,收攏一下嗜殺的性子,緩緩圖之,沒想到,還是把猛叔的性命葬送在了交趾。”
錢多多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云昭跟馮英絮絮叨叨的說話。
左右瞅瞅,沒看見外人,就大著膽子道:“現在誰統領著天南軍?云舒?他可沒有統領一支大軍的才能。”
云昭閉上眼睛道:“應該是沐天濤,猛叔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洪承疇,分兵給洪承疇是在遵從我的旨意,如果我沒有旨意下達,猛叔寧愿把軍權交給云舒,沐天濤,也不會交給洪承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