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的給全身打了肥皂,沖干凈之后,就抱著木盆從澡堂里走了出來。
院子里依舊是那些女人,不過,這個時候,她們正在吃飯,所謂吃飯,也不過是一塊馕餅而已。
站在院子里的驛丞見張建良出來了,就走過來道:“少校,你的飯食已經準備好了。”
張建良搖搖頭,就抱著木盆重新回到了那間上房。
桌子上的那支煙已經燒的只剩下一段煙灰,打開門的時候,煙灰就被風給吹散亂了。
張建良放下木盆,重新點了一根煙放在桌子上,劉國民的煙癮很重,一刻都離不開這東西。
張建良又看看放在地上的背囊,將里面的東西統統倒在床上。
就像他跟稅官說的一樣,里面裝了十包金沙,還有很多看著就很值錢的玉石,瑪瑙。
他準備把金子全部去銀行換成銀票,否則,背著這么重的東西回關中太難了。
最只要的是,嘉峪關的稅吏可能會放他們這些大頭兵一馬,而后面遇到的稅卡就沒有這么容易了放他過去了。
自從中華三年開始,大明的黃金就已經退出了錢幣市場,禁止民間交易黃金,能交易的只能是黃金產品,比如說金首飾。
張建良將黃金收攏了起來,裝在一個小包里,離開房間去了驛站隔壁的銀行。
大明的驛站遍布天下,肩負的責任很多,比如,傳遞信件,一些不大的物品,迎來送往那些官員,以及出公差的人。
后來又慢慢增加了銀行,馬車行,最后讓驛站成了大明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聽說關中的驛站里甚至還有電報,而嘉峪關這種小地方,還沒有通這個東西。
張建良其實可以騎快馬回關中的,他很思念家中的妻子孩子以及父母兄弟,可是經過了托云牧場一戰之后,他就不想快快的回家了。
有時候他在想,如果他晚一點回家,那么,那十個生死兄弟的家人,是不是就能少受一些折磨呢?
他推開了銀行的大門,這家銀行很小,只有一個高高的柜臺,柜臺上面還豎著鐵柵欄,一個留著小山羊胡的中年人面無表情的坐在一張高高的椅子上,冷漠的瞅著他。
“兌換金沙兩百兩。”
張建良把十個裝了金沙的袋子舉得高高的放在柜臺上。
柜臺后邊的中年人對這一幕似乎早就司空見慣了,打開袋子,開始查驗金沙的成色。
“一兩金沙九個半銀幣。”
中年人查驗完畢金沙之后,就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不是說一兩金沙可以兌換十三個銀幣嗎?”
中年人冷笑一聲道:“那是在武威,在嘉峪關,只有九個半,不兌換就拿走。”
張建良咬咬牙道:“這是我十個兄弟的撫恤金,我也不是販金子的,這些金子都是兄弟們在托云牧場一點點積攢起來的。”
中年人看了看張建良,嘆口氣道:“十枚銀幣,再高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兄弟,這些金子你帶不到武威的,酒泉府的知府,最近正在開展打擊倒運黃金的運動,你沒辦法過關卡的。”
張建良抬頭瞅著這個中年人道:“有沒有法子繞開他們?”
中年人搖搖頭道:“這是最安全的法子,少一個銀幣就少一個銀幣,你是軍官,以后前程遠大,實在是沒有必要犯走私這個罪。”
張建良將桌面的十袋金沙裝回口袋,默默地走出了銀行。
一兩金沙兌換十個銀幣,實在是太虧了,他沒法跟那些已經戰死的兄弟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