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向來溫和隨性有禮的學宮祭酒梁興居勃發怒意,令狐背后的冷汗頓時浸潤了衣衫,額頭上慢慢滲出些汗跡。
好在這些汗跡異常細微,若是不接近仔細觀察,是絕難發現那些細微的汗跡的。同時令狐從袖兜里面取出汗巾,開始在額頭上慢慢擦拭著,動作極其輕微。
倒不是單單因為眼前這位學宮祭酒的怒意而冷汗直流,雖說梁興居是學宮祭酒,在帝國擁有著無可睥睨的威望,但細細想來,倒是和令狐的咸陽府沒太大關系,甚至整個咸陽城的官員們,都不想要和這位咸陽府最大的官有些關系。
梁興居那些話卻是有導致令狐冷汗直流的原因,但更多的是那些話里面的意思,直白地說了只要事情出現,本不該桃源承擔的責任,都會莫名被加到桃源的身上。
帝國的官員們,哪怕對桃源的忌憚警醒到了極點,或許是深深的畏懼,但眼睛里面依舊有著對桃源的尊敬,尊敬兩位夫子維護帝國千年的統治和安靜,尊敬桃源那些先生們阻擊西方諸國強大修行者的出手。
同時更加尊敬那位自桃源而出的年輕侯爺,修行到絕巔,依舊甘愿從軍,在沙場征伐,保護帝國不被西齊天池的修行者打破,在他的手中,北軍得到最全面的復蘇,差點超越帝國三軍最強的南軍。
令狐忌憚桃源插手,忌憚桃源擁有的不可控制的力量,同時心里卻是有著對桃源極高的崇敬,心里是不愿意桃源來插手帝國事務的。
不過眼前的情況,一旦這件事被爆出去,雖然他不知道林亦到底和桃源有著怎樣的關系,但是他知道,學宮祭酒梁興居和裁決先生景云是不會騙他,在這些事情上欺騙,那是毫無意義的。
林亦的事情被捅出來,勢必牽連到幾年前那位年輕侯爺的案子,那些出售的世家仍舊在,幾年前那場風暴到底是沒有完整的結果。
桃源能夠容忍由帝國來解決第一次問題,任由幾年前那場風暴糾察的發展,卻是不允許有第二次。前一次沒有出手,選擇閉門不出,任由桃源弟子在世間身死道消。
現在林亦和桃源有些關系,又是在他身上出現與當年相似的事情,更恐怖的是牽連到幾年前那位年輕侯爺的案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桃源是否會依舊保持沉寂,令狐不敢那這件事來賭,同樣不敢去賭。
莫說是他,連是皇帝陛下,連是太常寺卿,連是那些三公九卿,朝堂大員,他們都不敢那這種事情去打賭,贏了對他們而言全無半點好處,可若是輸了,則是萬劫不復,誰都不敢。
微風拂過窗臺,自窗戶的縫隙間吹進來,吹到令狐的后背,顯得異常冷冽,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寒冷異常的環境。向來肥胖的身體,在他身上很少出現感到寒冷的情況,這是這些年來第一次。
景云瞧了眼被嚇住的令狐,仍舊是想笑,又是瞬間憋住,淡淡地瞥了眼梁興居,真是想要立即給梁興居夸贊一番。
雖說剛剛的那些話,梁興居是說得有些過分嚴厲,在景云看來特別過分,完全沒必要用那些話來嚇唬。但是他又看不慣眼前這位胖子,因而倒是同意允許梁興居說那些過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