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兄長趙寅離開時,還給了弟弟趙虞使了一個“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的眼神呢。
用罷晚飯后,魯陽鄉侯到他的書房去了,倒是周氏留趙虞與靜女聊了一會兒,直到戌時前后,才打發趙虞與靜女回屋歇息。
值得一提的是,在趙虞與靜女準備告辭周氏回屋安睡前,周氏將靜女拉到了一旁,小聲地叮囑了靜女幾句,只說得靜女滿臉羞紅。
盡管趙虞并沒有刻意偷聽,但還是隱約聽到了幾句什么“你們還小”、“莫任由那孩子胡來”、“遲早什么什么”之類的話。
趙虞可不愚笨,轉念一想就猜到了大概,無言以對之余,心中暗暗想道:還是裝作沒聽到吧。
古時,并沒有太多吸引人的東西,尋常人家差不多戌時前后就該入睡了,倒是路過兄長趙寅的屋子時,趙虞看到屋內仍點著燭火,也不知趙寅此刻是否還在挑燈看書。
多半是吧,這位府上的大公子,在學習學問方面確實很努力,給弟弟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
但很可惜,無論是之前的趙虞,還是這會兒的趙虞,都絲毫沒有將這位刻苦學習的兄長視為榜樣的樣子。
這不,瞅了兩眼印在窗戶上的燭光,趙虞便毫無自覺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準備睡覺。
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同榻而眠,其實嚴格來說也沒什么不可告人的,但趙虞與靜女多多少少還是感覺有些尷尬與羞澀。
趙虞是因為他的心理年紀比較大,而靜女,則純粹是因為早熟——在這個時代,尋常女兒家在這個歲數嫁人的,也絕非罕見。
“少主,您……您先……”
指了指床榻,靜女羞紅著臉說道,臨末還稍稍解釋了一下她睡在床榻外側的理由:方便趙虞夜里使喚她,比如吹燈、關窗什么的。
趙虞也沒多想,脫掉外衣便躺到了床榻上。
片刻后,靜女吹滅蠟燭,旋即稀稀疏疏地脫掉外衣,爬到了床榻上。
二人,各自裹著一條被褥。
可能是因為尷尬,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但說實話,趙虞并不覺得兩個小家伙同榻而眠能有什么旖旎,相比較在意這個,他更加在意是自己的未來,誰讓那個鬼鬼叨叨的神婆并沒有真正的能力將他這個‘邪靈’驅逐回原本的世界呢。
而這是否意味著,他只能繼續代替這副身軀原本的主人呢?
平心而論,接受這一切也并沒有什么不好,你看,有溫柔且寵溺他的母親周氏,有雖然嚴厲但不乏親情的父親魯陽鄉侯趙璟,有雖然平日里缺少交流但還是給弟弟使眼色的兄長趙寅,還有此刻躺在床榻身邊的,跟童養媳似的日后的侍妾靜女。
與前世孤苦無衣相比,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枕著雙手,趙虞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不滿。
心底僅有幾絲的顧慮,或許也僅僅只是糾結于自己終歸是外人,擔心無法融入這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