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經聲當中,朏胐突然扯了一下旁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道衣角:“義海師伯,我師父是不是快要死了?”
老道默然一會,搖搖頭:“天師乃得道之人,只是升仙有劫罷了。哪里會死?”
“可師傅和我說過,咱修道之人諱死,才叫飛仙,世上從沒升仙之人,只有死人。”
老道雙眼緊閉,念念有詞,不再理會朏胐。
朏胐歪了歪頭,目光透過圍子望向窗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張義初高居山頂,眼見明月高升,子時已至,突地狂風大作,風聲嗚咽之際,天上群星閃耀,綿延數千里的高山,也輝耀起陣陣輝芒,自半空俯瞰,以天門峰為始,江川環繞高山崇嶺,嶙峋危崖道道突出,有龍虎門人篆刻的龍章鳳篆天符,山頭貼著朱砂咒紋。與天上群星遙遙呼應!
張義初的雙眼倒映滿夜星空,低聲誦念:“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包羅天地,養育群生,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洞慧交徹,五炁騰騰,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但見一抹巨響自天邊而來,轟隆隆的聲音不絕于耳,不多時,百十道金光爭先恐后,齊齊沖張義初而來。半空匯成一道鉤天環地的金色龍卷,把張義初包裹在其中。
北京城會同館中,突地發生一場大火,有幾十間大屋一起遭災,驛丁們爭先恐后地救火,鴻臚寺少卿盧正正大聲責問事態。
“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來朝貢的建州酋長房中,突然爆發出一道金色火焰來,直直掀塌了房頂。在半空散作大幾十道光焰,朝西南方向去了,余下的火焰波及開,才釀成大火!”
把守的驛站兵丁結結巴巴地,也是一臉惶恐。
“傷亡如何?”
鴻臚寺少卿質問。
兵丁結結巴巴地:“還,還不清楚。”
火場中一片騷亂,兵丁奔忙,卻無人瞧見角落里,一身黃袍鉆進紙面消失不見,那張紙也很快被焚燒干凈……
天門峰。
不時有金光沒入龍卷當中。李閻突然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顫栗感覺,好像是什么不可撼動的東西正在他面前被一點點撕扯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查小刀的會話也適時傳來,他語氣低沉:“你交給我的龍虎旗牌生了變故,沖破劍匣統統飛走了,我只追回了兩塊,而且快撐不住了。”
查小刀說話的時候,一只手捏著一只滾燙熾熱的血色旗牌,那旗牌早就不是過去模樣,周身籠罩著火焰,生出人一樣的五官,甚至沖著查小刀高聲叫罵,十分可怖。
“……”李閻聽了,沒猶豫太久:“龍虎旗牌都飛到龍虎山來了,撐不住就放手吧。”
李閻還沒說完,這兩道旗牌已經一口咬在查小刀的大拇指上,查小刀無奈之下,只得松手,叫兩道旗牌遠走高飛。
龍卷當中的張義初雙腳浮空,朝天上群星飛去,尤其是滿頭白發,居然飛速生出烏黑發絲,臉上的皺紋也統統不見!竟然當真要飛仙而去似的!
然而隨著更多旗牌的涌入,龍卷突地帶起幾絲黑色雷電,原本隨龍卷舞動的幾十道龍虎旗牌,居然相互碰撞起來,有幾道旗牌,當場就被擊成粉碎。
有的旗牌粉碎,露出其中金紅色的晶瑩流質來,可有的旗牌粉碎,從中卻露出深邃的黑色流質。
“水德龍虎氣?”
張義初雙眼圓睜,卻發覺身后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襲來,形容枯槁的金山老祖不知道什么時候飛身過來,兩人撞在一起,詭異地交錯而過,如同卡屏的電影畫面。
“我收攏旗牌,自然不是為了埋個洞藏起來,我早就秘密受封建州部落的大巫師之職,叫他們的人取走了大部分龍虎旗牌,抽走其中的火德龍虎氣,換上了水德龍虎氣!你天師之位屬火德,如何能借水德的龍虎旗牌飛仙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