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
“阿郎?”
連叫喚兩聲,董杭的表情雖然沒什么變化,卻是冷不丁地從口中蹦出一句話:
“我聽見。”
嚇得老人縮了縮腦袋,說話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小了些。
“阿郎,這雞盅......”
聽見雞盅兩個字,董杭才是終于從混沌中抽身出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打開的瓷盅,似乎是在觀察什么;看了片刻之后,他才認可般地點了點頭,然后拿起就是剛才擺在他手邊的調羹。
調羹也是雪白顏色的,舀起的蛋羹在上面搖搖晃晃顫顫巍巍,就好像隨時會像雪一樣的碎裂,化開,變成一股子金水,順著光滑的曲面流淌下來。
董杭倒是司空見慣了的,并沒有瞧他的表情有什么波動和變化——男人微微張口,便將那好似藝術品一樣的食物送入了口中。
入口即化。
董杭吃了一勺,
“今日的雞盅是誰做的?”
“回郎君,”
“今日是趙溧陽做的。”
“曲老四呢?”
“下面的人來報,因為今兒早上阿郎說的,今日不需要曲老四伺候,他便中午的時候貪飲了幾杯。此時還昏睡在榻上沒起來呢。”
董杭聽九叔這么一說,才是回想起來今天出門之前,自己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
手中的調羹頓了頓,才繼續吃起面前舀了一勺的雞盅。
“往后曲老四要是不在,宵夜便不要做這雞盅了。明日他醒了酒,也不叫他做別的,只管叫他好好教一教趙溧陽,該如何調這蛋液。”
“喏。”
九叔應了一聲,表明自己聽到了。
那瓷盅中的東西很快就被董杭吃完了。男人放下手中的調羹,打開擺在桌子腳的一個小藤盒,從其中摸出一片丁香葉,放入了口中含著。另一邊的九叔立馬適時地端上一杯熱茶,剛才命人煮好的,此時正是最燙的時候。
董杭卻不嫌,接過來便細細地飲了一口。
熱茶下肚,丁香葉的香氣葉被激發了出來。這茶特意選的便是味兒淡口輕的種類,因此茶氣倒不會和丁香葉相沖,反而成了一執戟的“忠臣”,護著“主君”在男人的口腔中清除剛才食物中的雜味。
嚼了一會兒,董杭便將口中的丁香葉吐到了專門裝穢物的小籮之中。
九叔將一干物件撤下,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發現董杭又恢復了剛才他進來時見到的模樣。老人心下不禁疑惑,忍不住還是說話詢問道:
“阿郎,你這是,在看什么?”
“看我自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