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不僅吸引了白錦兒的注意,還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說話的人白錦兒認識,
正是剛才給自己抬水過去的小奴婢。此時她雙手護在身前,滿眼警惕地看著距離她不遠處的一個男人。
顯然,剛才說的那話,就是對那男人說的了。
那漲的通紅醬紫,好像豬肝一樣的面色,還有即使是在白錦兒在的這個位置,都能聞見的濃濃酒氣,不消說,白錦兒心里明白,
想必又是個醉后調戲良家婦女的故事。
果然,眾人投來的探究的目光,叫那個醉漢惱羞成怒起來——看樣子他還不是十分的醉,或者說到底有沒有到那個醉了的程度,都是一件說不清的事情。
“哪兒來這么不識面兒的小蹄子?”
“爺是瞧你生的不錯,摸你是看得起你!”
“你出來做門面的,掙得不就是這個錢!”
醉漢一邊說著,一邊嘴里還罵罵咧咧地帶出些污言穢語,大多是對這姑娘攻擊。方才雖然她能出口呵斥醉漢的毛手毛腳,但畢竟是年紀尚且輕的小女孩,幾時聽的下這樣的言語。
一來二去之后,那白生生的臉盤子,上面就嵌了兩個泛紅的眼圈子。
周圍圍的人多了,有這游舫上的小廝和其他奴婢,也有別的客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圍了過來,卻沒有什么人出言相助的,
畢竟于他們而言,能出入這地方的人都和他們差不多,哪怕不能說是個個都非富即貴,也怕出著意氣用事的頭,不小心招惹到什么招惹不起的人。
況且就如那男人剛才所言的,
這姑娘,
也不過就是個拋頭露面的奴婢罷了。
只要是主人的一句言語,處罰發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也有小廝上去想勸架的,結果喝醉的人慣使了不講理;當然也許清醒的時候,也是不講理的。上前想勸走的人無例的都被他罵的退了下去,悻悻地圍在旁邊,將中間的空地留給了醉漢和那個姑娘。
那醉漢罵了一會兒,不僅沒有收斂的趨勢,反而還愈演愈烈,口中罵出的話,也越來越難聽。周遭的人有的也皺起了眉頭,張口是欲言的動作,最后還是打著圈在嘴里繞了一圈,始終沒有說出來。
眼看著形勢有些收不住了,
白錦兒的眉頭緊緊蹙起,
就在這時,一道十分爽朗洪亮的笑聲,從游舫的一頭傳來。
也不知那人是不是故意笑得這么大聲的,這笑聲一響起,竟然一時間將嘈雜紛紛的議論聲音給蓋了下去。就是那嘴里罵罵咧咧罵罵咧咧不停的醉漢,也被這笑聲給蓋住了無賴的氣勢。
眾人紛紛望去,
瞧見一個身材壯碩魁梧的男人,大步流星地往他們這邊方向走來。
“喲,”
“今兒這里怎么這么熱鬧?可比我公廳還來的熱鬧多了。莫不然是我手底下那些姑娘們不美了,諸位貴客不去瞧美人兒唱歌跳舞的,倒是把這么個走廊給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
好了,
看樣子真不是那男人故意笑得這么大聲的,而是他本來就這么大聲。不僅人長得像極了得寺廟中的泥塑金剛,說起話來也好似一座老鐘,當當當地在你耳邊,震得人腦袋嗡嗡嗡的作響。
聽見了他說的話,方才還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立馬就散開了,讓出一條剛能進出的口子,攪動著因為人群聚集而堆積起來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