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楊思雨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懷孕,懷孕......”
白錦兒看著他咀嚼似的念叨了半天,復雜的神色帶著些許的茫然和悲傷。
“若是有了孩子,柳娘她……”
“不,不過沒事,那孩子,若是年紀小,也是好走,只要費心費力氣些,不過,要早些謀劃,肯定不能走的那崎嶇山路……”
楊思雨抬起頭,看著白錦兒,
“小娘子,”
他開口問,
“柳娘她說不愿走了嗎,你說,我有辦法將那孩子一起帶走的,我……”
“公子,公子,”
白錦兒打斷了楊思雨的話。她的心中,也不免得悲戚,
“木娘子她的孩子,如今沒了。”
沒了,
打楊思雨出來前一天,白錦兒聽著不遠處沈丘的怒喝之聲。
山寨之中沒有醫師,女人生孩子,都只是找位有經驗的老婦來幫忙罷了,
更不要說滑胎,
又有什么辦法呢?
白錦兒聽見有人說,木柳娘流的血,將整條裙子都沁紅了,
沈丘趕著去的時候,
只看見昏倒在地的木柳娘,和端著碗在旁邊,抖如篩糠滿臉驚惶的關十一娘。
關十一娘叫沈丘打死了,
尸體被丟到了后山,不知是叫冬日里饑腸轆轆的野狼吃了,
還是熬到開春,成了無人知道的白骨殘骸。
有人說是關十一娘在湯里下了藥,因為當年她自己的孩子早夭,所以歷來妒忌旁的孩子,聽說曾經有個沈丘的女人懷了個孩子,也是叫關十一娘害沒的。如今落了這下場,是她活該。
有人說是厲娘害的,既除去了頭上壓著的關十一娘,又除了木柳娘腹中的孩兒,一箭雙雕一石二鳥。再說了厲娘往日里就是個凌厲的,她能做出這種事情,也實在是不叫意外。
還有的人說是木柳娘自己弄掉的,嫁禍栽贓到了關十一娘的身上。可一個做母親的,真的能下手害自己的孩子嗎?
說這些下來,終究也是旁人的閑談了。
關十一娘是的的確確的死去了,木柳娘的孩子,也是的的確確的沒有了。
沈丘雖然氣急,但好歹沒有為難木柳娘;只是聽說他一步也不往木柳娘的屋里去,而是日日夜夜地都待在厲娘的屋中。
這或許中了木柳娘的下懷,
白錦兒難免在心中有了這種念頭。
她實在難言,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究竟是什么一種的想法,
她不由得想起最后和木柳娘見面時候的場景,
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的女人靠在門上,左手輕撫著自己的小腹,
表情如同是戴著一張面具。
她說自己做的飯菜不合口味,砸了碗筷,叫自己不要再去她那兒了,
是不是那時候,木柳娘心中,就有了什么不能同旁人說的主意呢?
白錦兒不好說,也不敢說。
這樣想來木柳娘對自己的那一笑,是否就是自己能所能瞧見的,
她最后的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