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乾大開中門,請青藤先生入正堂上座,設下豐盛的酒宴款待貴賓。
席間兩人互相吹捧,氣氛很是融洽,一直喝到過午,這才賓主盡歡而散。
徐渭小憩醒酒之后,傍晚時分被請到了書房中,兩人這才談起了正事兒。
“實不相瞞,老夫是幫新任潮州海防同知趙守正,來給將軍送信的。”徐渭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林道乾。
林道乾這個海防游擊,至少名義上是歸海防同知節制的。當然他連省里都不鳥,鳥不鳥趙二爺這個名義上的上司,就全看心情和需要了。
他雙手接過信封,當著徐渭的面打開,抽出信紙展閱起來。內容無非就是曾賊入寇府城,府尊下落不明,我等佐貳文武守土責無旁貸,請林將軍務必出兵協助,具體行動可與青藤先生商議云云。
信寫得很客氣,讓人如沐春風,就像趙二爺一貫給人的感覺。但林道乾品了品,味道還是淡了些,沒有他預想的那樣。求爺爺告奶奶求他出兵,或者疾言厲色威嚇他,不出兵就怎樣怎樣。
一句話,沒讓林將軍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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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是威逼利誘還是哀求,你得凸顯出如今潮州局面,都在他一念之間的感覺來,才能讓林道乾滿意。
他便不動聲色將信紙裝回信封,笑道:“此事容我三思。晚宴已經備好,先生,咱們喝酒去。”
“哎,你我意氣相投,堪稱忘年之交。有什么不痛快就直說,別藏著掖著。”徐渭卻搖頭笑道:“公事就是別人的事,犯不著壞了咱們的交情。”
“呃……”林道乾腦袋差點宕機,險些沒搞清楚孤蛋畫家是哪邊的師爺。
“哈哈,先生說的是。”他勉強笑笑,重新坐定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把先生當外人了。”
“好好。”徐渭欣慰的含笑攏須。
“我不想趟這渾水。”林道乾也知道,跟徐渭這種人兜圈子打啞謎,純屬班門弄斧,索性開門見山道:“青藤先生當年在胡公幕中,力主招安過凈海王。但后來汪直前輩是什么下場?我不是指責先生,但這件事,官府干得太不地道!”
“汪直的事情是老夫畢生遺憾,我恨不得捏死王本固那死捏子!”徐渭也是一陣咬牙切齒道:“朝廷的信譽讓那廝毀于一旦,為大明埋下無窮的禍患。”
“恐怕不只是一個王本固那么簡單吧?”林道乾冷笑道:“相信沒人比先生更清楚,朝廷對我們這些海寇是個什么態度。所以先生若設身處地為在下想一想,我該不該替朝廷去對付曾老倌呢?”
“不該。”徐渭呷一口與綠茶風味迥異的北苑烏龍,毫不猶豫道:“唇亡齒寒的道理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