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日之內,西山集團的股價,從每股三十五兩一路下挫到十八兩,慘遭腰斬。
就連盧溝橋公司也受到連累,股價從二十五兩跌到了十五兩……
兩只大盤股的暴跌,又引發了投資者的集體恐慌,讓大柵欄證券交易所內的三十六支中小型股票慘遭踩踏。有的腰斬,有的斬到了腳脖子,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歷史尤其是經濟史,會永遠記住這個日子,隆慶六年四月,發生了大明乃至全世界第一次股災。
幸好股災發生時,趙昊正好在京城,當機立斷調動集團存銀護盤,還跟干娘各自掏出兩百萬兩,開出了二十兩一股的大買單。前前后后,集團和股東們砸進去上千萬兩,這才堪堪穩住了股價,沒有觸發進一步的雪崩。
目前,西山集團的股價在二十兩上下浮動,盧溝橋公司股價恢復到十七兩。被無辜牽連的各中小股票也得到了喘息之機,沒有跌穿內褲。
這次股災是一次對投資者的風險教育,讓他們終于明白,交易所門口那塊大銅牌上,‘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十個字,不是鬧著玩兒的。
原來股票這玩意兒,真的不是只漲不跌啊……
這次‘四月股災’最大的影響是,已成驚弓之鳥的投資者們,失去了對股票的盲目信任。若非趙昊及時救市,怕是一百五十年后的南海泡沫,就要在大明提前上演了。
南海泡沫令英國股票市場大受挫折。在隨后一百多年時間里,人們對股票交易避而遠之,甚至連帶著股份公司的發展,都收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礙。
這是趙昊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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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衙中,正在上演全武行,忽然有傳旨太監滿頭大汗沖進來,說兩宮宣兩位神醫火速覲見,馮公公請趙公子也趕緊一起去。
趙昊便站起身來,朝著張守直拱拱手道:“抱歉部堂,晚輩先走一步了。”
“快去快去,宮里的事要緊。”張守直忙不迭將他送到院中,待趙昊的身影消失在儀門后,他嘆了口氣,對身后眾人道:“這陣子大伙兒辛苦了。都散了吧,回去好生歇幾天……”
“遵命。”朱時懋和皇家海運的談判團自然求之不得,馬上收拾東西閃人。
楊巍卻難以接受,這不讓自己枉做了惡人嗎?
待外人走光,他忍不住對張守直道:“部堂,這次半途而廢,下回再嚇唬他們就不靈了!”
“下回?”張守直看他一眼,滿臉苦笑道:“二山,你剛進京可能不太敏感。沒聽出來嗎?宮里出大事了!”
“沒聽出來。”楊巍是蔥黨,腸子彎彎少,又剛進部不久,確實還沒摸著門道。
“剛才,那傳旨太監,說的是兩宮宣神醫火速覲見,這一句話,透露多少消息啊!”張守直便小聲分說道:“按規矩,無圣旨,外臣不得入禁宮。現在兩宮不經皇上,直接出懿旨傳民間的神醫,你說是幾個意思?”
“再說,我大明只有一位皇后,什么時候可以公然說是‘兩宮’了?”頓一下,他又幽幽道:“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要兩宮并尊,邀寵媚上了……”
“……”楊巍聽得后背直發涼,半晌才澀聲問道:“部堂,這些人是元翁的人,還是張相公的人?”
“他們來找的是誰啊?”張守直投去看白癡的目光。
“趙公子,他是張相公的女婿……”楊巍臉色煞白,這才明白部堂為什么說談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