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有賞?
張鯨心想自己的宦官生涯已經升到頭了,還能賞什么?
總不會像當初的馮保那樣,既提督東廠又擔任司禮監掌印吧?
他如今的地位確實如同十一年前馮保的地位:司禮監頭號秉筆(司禮監二把手,僅次于掌印)兼東廠提督。
可馮保之所以如此特殊,完全是因為李太后的寵信,后來也是因為與首輔張居正密切的同盟關系,當然還有一點就是任司禮監掌印的人不咋滴。
然而眼下這三點張鯨一樣不占,他既不得李太后的寵信,又與首輔申時行的關系一般甚至很不好,而司禮監掌印張宏的資歷與威信都比他高。
當時馮保是個極其特殊的存在,而且還是萬歷皇帝的“大伴”。
因此張鯨自己也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做到像馮保那樣牛叉。
只是后來馮保傷了萬歷皇帝的心才每況愈下。可即便如此,馮保在紫禁城的地位也無人能夠撼動,張鯨一直不敢正面與之交鋒就是明證。
所以,張鯨不敢想萬歷皇帝還能賞他什么,“萬歲爺,奴婢也沒立啥功,況且能為萬歲爺分憂是奴婢的福氣,不賞奴婢什么,奴婢都開心呢。”
萬歷皇帝道:“你怎么沒立功?先是去遼東監軍,最后取得大捷,后又去荊州城執行重要任務,朕決定要賞你,難道還有誰敢說不該嗎?”
“那萬歲爺決定賞奴婢什么呢?”張鯨弱弱地問道。
“張宏年事已高,他想回籍閑居。”
“……”張鯨感覺在做夢似的,難道真的要像馮保那樣既是東廠一把手又是大內二十四監局一把手嗎?
這該不會是真的吧?張鯨盡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歡喜。
“朕的意思你明白嗎?”
“萬歲爺,奴婢,奴婢不明……”張鯨搖了搖頭。他只是不敢想。
萬歷皇帝微微一笑,道:“朕決定讓張宏風風光光地回籍閑居,屆時司禮監掌印一職自然落到你的頭上。”
“萬歲爺,這,這怕是不好吧……”張鯨努力擠出幾分為難的神情。
“怎么?你難道不高興嗎?倘若你不喜歡,那朕只好委任他人了……”
“萬歲爺,不不不……”張鯨生怕萬歷皇帝改口,忙腆著臉笑了笑說,“奴婢也不是不喜歡,只是萬歲爺先提拔奴婢擔任東廠提督,接著又提拔奴婢擔任司禮監掌印,如此之厚愛,奴婢真個擔心承受不起啊!”
“只要你一心一意為朕分憂,有什么好擔心承受不起的?當初馮保不也是這樣嗎?他一做便做了十年。只是后來不像話,你別學他就是了。”
張鯨當即拜倒在地:“幸蒙萬歲爺抬愛,奴婢感激不盡,此生做牛做馬亦不能報答萬歲爺之一二啊!”
“起來吧。”萬歷皇帝一抬手,“朕還有許多問題尚未請教呢。”
張鯨心里美滋滋地爬起來,感覺要飄了似的很想放聲大笑,司禮監掌印兼東廠提督……哈哈,哈哈……
“坐呀,別站著。”萬歷皇帝很熱情。
“謝萬歲爺!”
“朕忽然想問你一個問題。”
“萬歲爺但問無妨。”
“在你心目中,朕與你師父相比,孰重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