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則是微微一笑,緩緩言道:“我知道這是一個大坑,可誰說大坑就一定能將我埋掉呢?”
“難怪娘說你迷之自信。”鄭妙謹真的翻了一個大白眼。
她可不像李之懌,李之懌從來都不會嗆朱翊镠一句;她則不同,該數落時數落,該翻白眼時翻白眼,也不管朱翊镠現在是不是皇帝。
“我說的是事實嘛。”朱翊镠依然笑意綿綿,但隨即又耐心地解釋道,“大哥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無異于`棄子`,將來等孩子懂事長大了會怎么想?我們又有誰認為大哥做得很對呢?”
這下鄭妙謹不吭聲了。雖然剛才她沒有去慈慶宮看到兩宮太后極其無語失望的神情,但她也能想到,朱翊鈞這么做就是離心離德,無異于自毀。
朱翊镠接著說道:“大哥明說了,就是不想讓我好過,要膈應我,之前我在娘面前明確表態,絕不答應留常洛在宮里。可既然大哥做出如此偏激的事,倘若我仍一口咬住不放,豈不是太無情?怎么說常洛也是我侄子啊!”
“你難道真要將常洛撫養長大?”鄭妙謹問話時的態度平和多了。
“大哥不要,我這個做叔叔的來教育撫養,這也沒什么不對啊!常洛現在年紀還小,什么都不知道,待他懂事了長大了,倘若不念我的好,那世人自有公斷。對常洛,我們問心無愧就好。”
“好吧。”鄭妙謹微微點頭,“既然你都已經想好了,我也無話好說。”
繼而,鄭妙謹又小聲嘀咕道:“明明知道他爹那么恨你,你卻答應將常洛留在宮里,將來指定還會有麻煩的,不信你就等著瞧吧。”
“放心。”朱翊镠又笑了,自信滿滿地道,“我可以對付常洛他爹,就可以對付未來的常洛。”
“不管了。”鄭妙謹一擺手,“將來待我們有了孩子,你別只顧教育常洛而不管我們的孩子就行。”
“自己孩子不聽話可以打他屁股,對常洛可就不行了。”
“自己孩子也不可以打。”鄭妙謹雙眉一揚,一本正經地道。
“不過也是哈,我生的孩子怎么會不聽話呢?”朱翊镠拍著自己胸膛。
“切,你臉還皮真夠厚的!”鄭妙謹直言不諱地道,“自己小時候什么德行,你心里難道真的沒點兒數嗎?”
朱翊镠不禁搖頭而笑,然后從他嘴里蹦出來一句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聽得懂的話:“此朱翊镠非彼朱翊镠也!”
“是是是,你現在是皇帝了,當然說什么都對。”可鄭妙謹有另一番理解,“我與之懌都是后宮女子,本也無權過問朝政的,算我多慮了。”
“鄭姐姐,瞧你倆說話還真是蠻有趣的哈!”站在一側一直旁聽的李之懌終于笑著插了一句。
朱翊镠左手拉著李之懌,右手拉著鄭妙謹,柔情似水地道:
“有你們真好,一個處處維護我,相信我,從不與我唱反調;一個總是給我警醒,甚至處處給我找茬兒。你們兩個都是我需要的,愛你們。”
“哎喲喲!好肉麻!”鄭妙謹半推半就地一搡,看似嫌棄,但實則也沒有甩開朱翊镠的手,心里頭笑了。
“鄭姐姐比我厲害。”李之懌則盡情享受著,并笑道,“其實,有鄭姐姐在大哥身后,我可以安枕無憂。”
“都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后定有一個成功的女人。可我的背后有兩個,哈哈哈哈……”朱翊镠發自肺腑幸福地笑了。
“我可不算哦。”李之懌忙道,“如果非要這么說,那也是三個女人,而不是兩個啊,大哥難道忘了素素嗎?”
“對對,還有素素。”提到趙靈素,朱翊镠不禁有些遺憾,因為趙靈素始終不肯踏出景陽宮半步,哪怕已經晉封她為德嬪,她仍堅持自己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