哱拜之亂雖然最后是以大明勝利而告終,但對大明的傷害難以言喻。
為了平定哱拜之亂,萬歷皇帝調動明軍的南北精銳,花費錢財巨大。
要知道,大明安化王之亂十八天被平息,寧王之亂四十三天被平息,而寧夏之亂則鏖戰了七個月之久即兩百多天才得以平息,是大明萬歷年間在西北境進行的最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哱拜之亂對老百姓造成的傷害更是無以言表,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萬千生靈死于戰火之中,決黃河灌寧夏城時,城外水深**尺,城中缺糧少食,餓殍枕藉慘不忍睹。
這一場浩劫朱翊镠在竭力避免。
但除掉禍亂頭子哱拜,到底能不能避免這場浩劫,又是否會以另外一種禍亂方式出現,還真不得而知。
張居正在信中也給出了足夠的警示與預防,寧夏那邊確實亂。
見朱翊镠沉吟不語,馮保還以為他不同意張居正的主張。
故而輕輕地問道:“萬歲爺,您是覺得張先生的主張不妥嗎?”
“沒有,沒有……魏學曾這個人朕還是認可的。”朱翊镠連連搖頭。
“萬歲爺很了解魏學曾?”馮保詫異地問道。畢竟魏學曾因得罪張先生罷黜回鄉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朱翊镠還是個小屁孩兒呢。
“也談不上很了解,但了解一二。”
“哦。”馮保點點頭,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由于朱翊镠平時過于妖孽的表現,他也沒怎么放心上。
“只是朕有一點不明白,張先生不是與魏學曾有很大的仇隙嗎?朝中那么多的大臣,張先生為何想到魏學曾呢?”朱翊镠不解地問道。
“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張先生在信上沒有說,但奴婢猜想不外乎兩個原因吧。”馮保小心翼翼地道。
“哪兩個原因?”
“第一,張先生經歷過生死,想必已經看得很開了,所以與魏學曾之間的嫌隙也就不在乎;第二,魏學曾雖然曾經是高胡子的人,但張先生也的確欣賞魏學曾的能力,所以在關鍵時刻還是想到要起用魏學曾。”
因為馮保與高拱素來不合,兩人彼此看不慣也瞧不起對方,馮保私底下總是叫高拱為“高胡子”,而高拱私下里也總罵馮保為“閹豎”。
朱翊镠微微頷首,基本認可馮保的分析,但還是八卦地問了一句:
“聽說當初高拱被罷黜后,魏學曾當面質問張先生,懷疑父皇的遺詔并非出自父皇之手?是真的嗎?”
馮保稍稍滯了一滯,然后鄭重其事地回道:“萬歲爺,魏學曾質問過張先生確有其事,但懷疑先皇遺詔有偽實乃胡說八道。先皇立遺詔任顧命大臣時兩宮太后娘娘都在,怎會有偽?”
朱翊镠也只是問問,事情過去那么多年,事實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張居正與馮保聯手開創了一代中興。
沒想到馮保如此認真地解釋,接著只聽他又說道:“魏學曾質問張先生,是因為高胡子被罷,而他是高胡子的哼哈二將之一,所以感覺自己的前程也要完蛋,就往張先生身上潑臟水,表達心中的不平,哪有偽詔這回事?”
“看來張先生這次舉薦魏學曾是不計前嫌大徹大悟啊!”朱翊镠笑道。
“張先生已經看看淡了。”
“伴伴也覺得魏學曾這人可堪重用?”
“既然張先生舉薦,應該可以吧,反正張先生用人,奴婢是沒得說。”
“好吧,那即刻讓吏部移文,召魏學曾速速進京,朕委任他總督陜、甘、寧軍務。”朱翊镠決定道。
“奴婢遵旨。”
但馮保也沒有立即離去,“還有一件事兒,奴婢也想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