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烽一嘆,同樣應道:“是。”
武勉之頓覺暢快,“能在短短數日之間聚攏如此多的潰兵,一次又一次跳出日軍包圍圈,并多次成功突襲日軍,小烽,你的軍事指揮能力當屬在座第一啊!有你在,對我98軍而言,可謂如虎添翼。”
韓烽嚇了一跳,這帽子可扣得太大了,就算是實話,也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啊,這不是得罪人嘛!
連忙搖頭,將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韓烽苦澀,“軍座,您就別寒磣我了。”
武勉之笑了笑,“不說這個了,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正召開軍事會議,因為你來,大家出來迎你,這才耽擱了一陣,咱們接著回去議事吧!”
“和尚,你們三個在外面等著。”韓烽交代了一聲,便跟著武勉之一行進了屋子。
屋子里有一座沙盤,上面將余村周圍的地形地勢倒是標了個清楚,甚至包括日軍的掃蕩隊伍多半駐扎在哪里,也都有標識。
武勉之看向韓烽,眾人的目光也都跟著一起匯聚在韓烽的身上。
武勉之開口,話語之中,仿佛眼前站著的韓烽真是自己的親兄弟,他說道:“小烽,我考你一考,我也不告訴你我們在討論什么,只是從這座沙盤,你能看出些什么?”
韓烽在沉默中開始左右踱步著觀察這沙盤之上各方兵力的部署,以及周圍一帶的地形地勢。
半晌,他抬頭,認真道:“軍座,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武勉之笑道:“但講無妨,在我這里,軍事言論自由嘛!”
韓烽道:“是,恕小子直言,若是由我指揮這全盤戰斗,我只會做一件事情,分兵,化整為零,從多路向外突圍,突破日軍包圍圈,將戰場轉到外線,再與敵人交戰。”
韓烽這話音一落,已經有人不悅起來,“年輕人自信點是好事,自信過頭就是自負了,此次作戰計劃是由軍座與我等共同商討了一天一夜的結果,按照你的意思,這場仗我們敗定了,只能逃了?”
韓烽并不怯場,“不是逃,是戰略轉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不是勇氣,只能算作魯莽。
至于逃,我想晉南會戰的那種大潰敗,才算作逃吧!”
“放肆。”
“混賬東西,這軍事會議上豈容你一個小小團長口出狂言?不過就是打了幾次小仗而已。”
“夠了。”武勉之皺著眉頭開口,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武勉之看向韓烽,并不帶慍色,“生死存亡之秋,沒有什么軍長師長團長之分,我等尸位素餐已久,目光鄙陋,話語急躁,小烽你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韓烽稍愣,道:“軍座嚴重了,是小子失言了。”
“軍座!”
“夠了,從抗戰開始,爾等一路潰敗至此,又歷晉南會戰之大恥辱,我等軍人活著,已經是愧對蒼天和宗祖,仗打成這樣,你我這樣的軍人早該找一堵墻撞死才對。”
武勉之大斥,霎時間整個屋子鴉雀無聲,一眾將領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