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老地下黨員,他明白這是瘋子同志的試探。
瘋子同志應該就在這附近偵查情況。
張文生沖著黑夜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就在門口定定地站著,向韓烽傳達著訊息。
韓烽確定張文山沒有暴露,徑直從隱匿的死角走了出去。
兩人接近,彼此的相貌借著并不算昏暗的月光驚鴻一瞥,張文生連忙將木門開得更大一些,“請。”
韓烽輕步走了進去,張文生連忙又四處看了看,見沒有動靜,這才把木門關好。
回過頭的張文生一路領著韓烽快走,兩人到了他睡覺的臥室。
煤油燈點燃,驅散黑暗,焰火伴隨著屋子里有些急促的呼吸聲而搖曳著。
張文生的臥室并沒有窗戶,木門一關,即使屋子里燈火通明,屋外也看不見一點狀況。
“德文先生,又見面了。”韓烽開口,露出輕松的笑。
張文生卻是恭恭敬敬的站立,向著韓烽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團長同志。”
“德文先生,你認得我?”韓烽疑惑。
張文生道:“之前是不認識的,我只知道自己的上線是瘋子同志,只是瘋子同志是誰,是不是那個送信給我的年輕人,我也不確定。”
“但現在認識了。”
張文生笑著從床下摸出一張紙來,打開一看,正是縣城里到處張貼著的懸賞韓烽的告示。
“10萬大大洋,就是不想引人矚目都難,這幅畫畫的栩栩如生,我自然一眼就看出是團長你,當時心里還驚訝不已,原來大名鼎鼎的韓瘋子,韓團長,就是當時給我送信的那個年輕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韓烽笑道:“文德同志,那我們就直接步入正題吧,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帶你們離開的。”
“離開,為什么要離開?”
韓烽道:“趙司令犧牲之后,活動在湯原一帶的抗聯隊伍也基本上銷聲匿跡,就在今日上午,我率領的遠東團和趙司令當時所在的游擊隊羅志同同志等人匯合了。
之后我決定率領隊伍繼續北上,到時候這一帶基本上已經沒有咱們的抗聯人馬。
德文同志,這也就意味著你們已經沒有外援支持,若是繼續留在這里的話,萬一被敵人察覺,你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張文生道:“團長,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可我們在這里經營的地下情報線可是花了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就放棄?
就算是隊伍離開,我們現在派不上用場,可以后未必就派不上用場。
團長,你就讓我們繼續在這里待下去吧,萬一我們探聽到敵軍的重要情報,還可以及時通知你們。”
“可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團長,你這話說的,我們干革命的本來就是時刻準備好了犧牲的,就是團長你,這滿縣城都貼著懸賞你的告示,你不還是來了嘛!”
韓烽遲疑:“這……德文先生,你打定主意了嗎?”
“我們都確信這個抉擇。”
“好,那就還是這張字條,還是這個簽名,我后續會派團里的可信弟兄來時常和德文同志接頭。
德文同志,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是,請團長同志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辜負組織的期望。”張文生說的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