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一番大道理滔滔不絕,裴氏卻擺手道,“你不用跟我說你的這些什么帝王輔佐之術,我一個婦道人家聽不懂。不過人家秦三郎既然救了你命,現在又被免職降爵的,你倒應當卻好好拜訪感謝一下。”
“也對,這酒就別釀了,沒有心思也釀不出好酒,你給我挑兩壇子先前存的自釀好酒,我去謝謝秦三郎去。”
裴氏道,“就送兩壇子家釀,這禮物也太寒酸了點吧?”
“怎么寒酸了?這長安城中,雖然不乏各種美酒,什么新豐酒、三勒漿、高昌葡萄酒等等,但真正的好酒可不是那些,真正的好酒是不上市的家釀私釀,每一壇酒都是極具用心,是真正的好酒懂酒人釀造的,這長安城里,我魏氏家釀可是與太樂署史焦革家釀并被長安酒客稱為一等一的。”
革氏酒與魏公酒確實極有名氣,許多人都欲買而不可得呢,長安有句話,叫黃金一斗,不如魏公一口。
魏征夫妻倆個一個小官能在長安居住,靠的可不是那點微薄的俸祿,他家釀的魏公酒可是為家里賺了不少錢。
只是魏征心思不在此,因此釀酒不多,大半還留著自己喝了。
提了兩壇子魏公酒,魏征騎上那頭毛驢,慢悠悠的往西城南永安坊秦瑯宅而去,一路上他細心打量著這座長安城,經歷了數天后,長安城已經慢慢的恢復了,東西兩市每天午后也正常開市營業。
大白天的也不再關閉城門坊門戒嚴。
街上的行人也多了,只是大家的神色間還是比較緊張。
這場突然生起又迅速結束的宮變,依然還是在百姓心中留下了很大的波瀾,誰也不可能真當沒發生過,甚至大家都還在擔心著,什么時候又會再起意外變故。
地方上的太子舊部,皇帝元從們,他們是否就都會效忠于新太子呢?會不會有人起兵要解救皇帝?
魏征也在思慮著,他沒有想過要做什么忠良之臣,甚至他并不認為自己是那種迂腐的儒士,他本官宦之后,可父親病死任上后,他甚至都沒能回到家鄉,從小流落異鄉,過著貧困生活,后來無奈之下去做了道士,隋末大亂后,他又投奔義軍之中,再后來跟隨李密降唐。
初次歸唐,他被授為從五品上的秘書丞,此后奉命去招撫山東,結果后來被竇俘虜又轉做了竇建德的宮,竇兵敗后他隨李世民再回長安,這次被李建成請去東宮做了從五品下的太子冼馬,兜兜轉轉官卻越當越低。
而現在他曾經很欣賞認為將來能成為一代仁君明君的建成被殺后,他卻最終還是接受了李世民授給他的從七品太子詹事主簿之職。
想著想著,一路來到了永安坊內。
“找誰?”
門房看到魏征來訪問道。
魏征抬頭瞧了眼歷城開國縣公府七個大字牌匾,遞上了自己的名刺。
門房老仆接過,他因為守門因此是識的字的,可瞧了瞧,見這名刺十分簡單,上面只有一個名字魏征。
再瞧他衣著簡樸,騎著頭驢,又沒隨從,那門仆還以為這只是哪家的老仆代主來送名刺求見呢。
“在此稍候。”老仆拿著名刺進去了,都沒讓魏征入門。
府中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