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歷史上振武營兵變還要等一年,而馬坤在此之前調任北京戶部尚書,前途一片大好……結果還是被牽連下獄,最終罷官歸鄉。
“此事南京守備太監何綬亦有本遞司禮監,老夫之意,還是要詢其根本的好。”嚴嵩偏頭看了眼呂本,“來了嗎?”
“一刻鐘前已至。”呂本在內閣干的就是跑題的活,出去將人領了來。
看到來人,徐階嘴唇微啟,但立即抿緊嘴,是戶部左侍郎黃懋官,此人也是戶部尚書可能的繼任者之一,而且因推廣紅薯、洋芋一事得朝野贊譽……又一個徐階看不順眼的貨色。
嗯,嚴黨那是死對頭,除此之外,但凡和錢淵掛上鉤的,在徐階心目中,好感度統統減一。
“君辨辛苦了。”吳山笑道:“才歸京兩日,本應歇息幾日,今日實是不得已。”
“吳閣老謬贊了。”黃懋官嘆道:“此次出京,果如之前揣測,西北、遼東各地,均不愿種植紅薯、洋芋,生怕誤了收成。”
“不得已以戶部為名,選了四處,以官田試種,許諾得利盡歸地方,有損戶部來補。”
黃懋官苦笑道:“還好兩浙、蘇松、閩贛、山東都不用戶部操心……”
“展才早就安排妥當了。”嚴嵩頷首笑了笑,“嘉靖三十四年,南京兵部建振武營以備倭,那一年君辨晉南京戶部侍郎。”
振武營兵變的消息還沒傳播開,內閣接到的是名義上管轄應天府官軍的南京守備魏國公徐鵬舉急遞入京的奏折。
黃懋官接過奏折看了幾眼,臉色大變,振武營兵亂,脅南京兵部尚書張鏊,魏國公不能制,被亂兵趕的縱馬狂奔逃竄,亂兵圍攻南京戶部衙門,戶部尚書馬坤僥幸逃生,但死了一個戶部侍郎,兩個戶部郎中。
他并不清楚,歷史上死了的那個戶部侍郎正是他自己,而且還是被扒光了衣服,裸尸于市。
不過如今,這對于黃懋官是個好消息,他可以確定,自己升任戶部尚書最大的對手馬坤完了。
在心里略微打了腹稿,黃懋官緩緩道:“嘉靖三十四年,百余倭寇自嘉興攻入杭州,繞行入徽州府后北上,越寧國府渡江至太平府,窺探南都,時南直隸為之大震,后南京兵部尚書張時徹建言組建振武營以備倭。”
在場眾人無不是人精,其他的不說,對兩京六部的頭頭腦腦的履歷那是爛熟于心,第一反應就是……時任南京兵部尚書張時徹,呃,又一個嘉靖二年進士,徐階的同年。
徐階也是無語了,這應該是巧合吧?
“初時,選派精銳,軍士有妻室者月給糧餉一石,無妻室者六斗,每石米折銀五錢,后南京戶部尚書馬順卿請奏減每石折銀,去年南京戶部再請奏革募補軍士妻室之月糧,繼而發餉拖期。”
頓了頓,黃懋官補充道:“南京戶部請奏減折銀,以南京戶部存糧、庫銀輸北京為由,但實則從去年起,鎮海稅銀每三月入太倉庫,戶部從南都所借早已退回。”
現在事情已經明了……黃懋官就差直接說出口了,南京戶部尚書馬坤一次又一次的克扣士卒餉銀,逼出了振武營兵變。
嚴嵩一眼都沒有看徐階,只緩緩道:“當許復舊制月糧及折銀,亂兵不可姑息,當密捕為首者,再議南都戶部、兵部之責。”
其實振武營在東南平倭中基本沒發揮出什么作用,僅有如今的江西副總兵劉顯是出身振武營,但帶去的士卒都是廢材,劉顯在浙江幾度大敗也有士卒不得力的緣故。
很難說馬坤一次又一次的克扣是出于公還是出于私,但這個黑鍋只能讓他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