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責和戶部有的掰扯呢。”錢淵嘖嘖道:“就看文長兄這次能不能從礪庵公手上討些便宜。”
徐渭在方鈍手上吃了不少次虧,不禁發狠道:“找個機會讓這老頭致仕好了!”
“那是你的事。“錢淵笑道:“反正我這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過幾日就離京南下……對了,萬一礪庵公把平泉公搬出來,文長兄,不用給我留面子!”
說準備的差不多了,那是謊話,但大部分的事都已經開始著手了,括蒼山的作坊正在擴建,松江府的船廠已經開始動工,準備在松江府設市通商,從鎮海、寧海調去的吏員管事已經抵達。
董一奎被押送入京后,浙江總兵出缺,內閣、兵部刻意沒有任命浙江總兵,可能是要留給信任浙江巡撫王崇古的,不過張元勛因生擒張璉的功勞晉升浙江副總兵。
寧紹臺參將侯繼高調任吳淞副總兵,他是松江府本地人,世襲金山衛指揮同知,松江府的船廠就選在金山衛的防區內。
等了又等,最后等得不耐煩的徐渭把妻子高氏強行拉走,牌局總算散了,錢淵小心翼翼的扶著小七回了房。
“放心吧,回了蘇州上海,有的是人陪你搓麻。”錢淵都無語了,牌癮這么重。
小七瞄了眼桌上果盤里的干桂圓,“回去也好,明年四季都瓜果飄香。”
夫妻倆閑聊了一陣后,錢淵突然低聲問:“怪不怪我?”
“怪你作甚?”小七歪著腦袋倒在床上,“你說我是不是有點沒良心……呃,沒心沒肺?”
“將心比心嘛,如果母親對我不好……咱們可不是那種愚孝的。”錢淵嘆了口氣,“但總有些人看我們的眼神有些古怪。”
“我倒是還好,在醫院呆的久了……總有點麻木。”
夫妻倆沉默了會兒后,小七隨手拍了拍被面,“以后還會入京嗎?”
“可能吧,但至少接下來五六年不會入京。”錢淵心想也不知道高拱會遵守承諾多久,更不知道張居正什么時候會暴起一躍。
“什么時候走?”
“明日正式任命,應天巡撫,東西如果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五日后啟程。”
小七一邊脫衣服鉆進被窩,一邊嘀咕,“你媽早就想走了,我也想走,東西已經收拾好……別問了,徐家那邊我不去。”
“嗯。”
錢淵隨口應了聲,心里卻在想著兩浙水師、吳淞水師的分割,至少要四支艦隊,山東往北的那支不能沾手,但其他三支自己都得先埋點暗子進去,或者讓四海商行插手?
第二日錢淵還在和小七吃早飯,內閣已然下文,錢淵罷左春坊左庶子,以兵部侍郎銜巡撫應天。
“正式開海禁的公文也已經下了?”
“已經下了,過幾日邸報遍傳天下。”梁生小聲問:“少爺,咱們何時啟程?”
錢淵看了眼小七,呃了聲后才說:“就后天吧,明日要覲見陛下,再和眾友話別。”
梁生湊近道:“明日,徐府離京。”
“打聽清楚了?”
“當然,一直留意著呢。”
錢淵冷冷一笑,“盯著點,明日先不入西苑覲見……六年了……”
這一刻,錢淵已經等了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