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看到那些衙役們一個個不看姚璟,反而畏懼地看向何瑾時,他忽然大聲高叫起來:“大老爺,卑職不服!這是誣告,完全的誣告!......他們都是鼓山煤礦的人,必然是受了何瑾的威脅,還串通起來陷害卑職!”
越是說著,劉不同忽然覺得思路越是通順。
最后,他甚至還忍不住冷笑了起來,聲音更加拔高:“沒錯!他們都只有口供、沒有物證,算不得兩證俱全!”
“狗東西!”
姚璟勃然大怒,忍不住就要從簽筒里抽簽子。可手伸到了半路,忽然又停了下來:自己沒權向劉不同用刑......
明朝可是等級社會,朝廷官員當然要比秀才生員還高一層。
如丁逸柳那家伙,姚璟還可去函提學道,奪了功名再用刑。可輪到官員身上,那就只有案情明晰、成了鐵案后,才能扒去一身官皮!
然而,假如不用刑,劉不同是絕對不肯招認的。
如此一來,案子就陷入了兩難境地。而以劉不同的本事兒,一旦拖延起來,他必然上下賄賂。
指不定,還真有可能死里逃生!——案子倘若這般半途而廢,怎能讓公正嚴明的姚璟受得了!
這一次,不知為何,姚璟下意識地便將目光投在了何瑾身上。
可這一看,他差點又炸起來:只見何瑾一副幽怨無聊的模樣,眼珠子還在堂外百姓身上亂轉......顯然,這又在盤算著鼓山招工的事兒!
好在,何瑾求生意識還是很強烈的。
感受到姚璟那如火山即將噴發的氣勢,他當即渾身一悚,隨即開口道:“哦,哦......物證啊,物證也有的。劉大人啊,你這是負隅頑抗個啥,我都動手對付你了,你以為還能逃得了?”
劉不同不由怒視何瑾,嘴巴動了動,卻最終說不出任何話來。因為,這一刻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那怒視色厲內荏!
這,這小子......當真事事滴水不漏?
巨大的恐慌在全身蔓延,最終匯聚在心頭時,已是陰寒一片。
但很快,他的目光便熾烈憤恨起來,看到何瑾命人帶上的家伙后,忍不住狂吼道:“胡不歸,竟然是你!......我說他何瑾如何得知的這等案子,想不到,竟是你這腦生反骨的小人告密!”
胡不歸此時的起色,比在牢房里好了些。
聽著劉不同的怒吼,他甚至還有力氣也狂吼起來:“劉不同,你這涼薄貪邪的狗賊!......我在你手下如狗一般,干了多年的惡事,就連衙前街的黑鍋,也替你背了下來!”
“可你又是如何對我的?......看到我沒用了,便騙盡了我的家產,還把我姐姐趕了回去!如你這等狼心狗肺之徒,我恨不得一口口咬死你!”
劉不同聞言,不由為之膽寒氣喪,諾諾言道:“可,可害你進牢里的人,是何瑾啊......”
“你說何官人?......”胡不歸不由抬頭望了一眼何瑾,目光很是復雜,隨后緩緩言道:“何官人的確也很貪,手段更是毒辣陰狠,尤勝你百倍......”
“可跟你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他貪有貪術、有底線、有良知,從未干過傷天害理、損人利己之事!相比起他來,你這等人面獸心的畜生,連提鞋都不配!”
一旁仔細聽著的何瑾,這就表示有意見了:“胡不歸,你這是在夸我呢,還是損我呢?拿我這么一位濃眉大眼的翩翩美少男,跟一個壞糟老頭子相提并論,本身就是對我的一種侮辱好不?”
“啪”!
姚璟炸了,完全忍不住地徹底炸了:“這可是公堂,不是讓你們比誰丑誰美的秀場!物證,物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