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震天,主帥親手敲響的戰鼓震動了全軍,士氣頓時大振。合著節奏,刀盾手以刀擊盾,槍矛手用槍尾搗著地面。
萬勝!
萬勝!
這是兩千將士不屈的高呼!這是漢家兒郎對勝利的渴望!
秦銘雙臂一蕩,鼓槌節奏轉急,進軍鼓點響起。他麾下一千五百多步兵,便應著鼓點,結陣上前。一排排刀槍直指前方,抵住契丹騎兵的沖擊,后陣的弩弓隨著鼓點一波一波的撒出箭雨,讓賊軍難以寸進。
大唐步軍體格上雖然單人戰力遠不如契丹、奚人這些蠻夷。可一旦擺下箭陣,便是萬軍辟易,縱然是突厥鐵騎也要繞道閃避。不擊堂堂之陣,就算是契丹人也清楚這一點,兩支側擊的騎兵停止前進,緩緩退到唐軍的射程范圍之外,來回游竄,不敢貿然前沖。
箭落如雨,不住的散落在兩軍陣中。契丹軍無法突破唐軍的防線,但唐軍也無法擊破契丹軍的阻截,戰事一時膠著起來。
遠隔數十里之外,秦銘還在用力敲著戰鼓。戰斗打響到現在,戰局的膠著使他呼吸已變得很急促,汗水在褐色的肌膚上流成小河。刺骨的寒風中,**的肩膊上熱騰騰的白氣冉冉而起。可雙臂灌注在鼓槌上的力量依然能撼動山岳,敲擊出來的鼓聲仍舊驚天動地。
“給我殺!”
鼓聲下,秦銘興發如狂。從軍二十載,無數次上陣,秦銘不知多少次的在鼓聲中穩步上前。一名名賊寇倒在他的槍下,一面面戰旗落在他的腳邊,震蕩的軍鼓就是秦銘的另一顆心臟,在戰場上,鼓聲一響,便能讓他的血脈沸騰如煙。
谷地中,兩軍激戰正酣。一陣陣的箭雨猶未停歇,時時刻刻都有戰士們中箭后的悶叫。一隊隊契丹騎兵不斷輪換著從兩翼沖殺上前,向唐軍陣地拋射出一陣箭雨之后,又轉身退回出發點。而帶甲的契丹步軍則在正面整列上前,與唐軍的弩弓對射著,以保護騎兵在回轉的途中不受攻擊。
弩箭從弦上勁射而出,一連串的慘叫隨即在目標處響起。契丹人的戰術,在唐軍箭陣之前,卻并無太大意義,步軍和騎軍的隊列中,被箭矢鑿出了一個個缺口。唐軍恃之為金城湯池的箭陣,只要陣列成型,便能讓任何敵軍飲恨。論起射術,天策男兒不在游牧民族之下,論起兵械,唐軍的硬弩全無敵手。
不過交戰至今,弩箭的發射速度已經漸漸慢了下來。縱然秦銘率領的兩千兵皆是平州有數的精銳,也吃不住連續不斷的射擊所消耗的大量體力。
唐軍所用硬弩,力道往往有三石之多,而戰弓也是在一石上下。給弓弩上弦,消耗的體力極大,普通的士兵往往張滿弓射出十幾二十箭后,便手足酸軟,無力再起,這也是為什么一壺箭矢只有二十支上下的原因。
如果戰弓只拉開一半幅度,的確能多射幾箭,但這樣射出的長箭都是綿軟無力,除非擁有極其精準的射術,能直接貫穿敵人的要害,否則就只能在敵軍的盔甲上聽個響。
至于硬弩,卻只有拉滿一個選擇,每次用上三百斤的力道上弦,即便是用的腰腿全身之力,也沒有幾人的體力經得起這樣的消耗。
秦銘很清楚,參戰的每一位將校都很清楚,這樣的相持持續下去,輸得肯定是兵力匱乏的一方。兩千對一萬,意味著契丹人可以輪換上陣,而唐軍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秦銘苦惱的考慮著,在他面前的選擇很多,可卻沒有一個穩妥可靠、能讓他將手下的兒郎們順順利利帶回石城選擇。
退無可退,進無可進,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