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嘶力竭的吼叫幾乎是敵我雙方同時發出的聲音。
騎兵的洪流終于猛烈地撞在了一起,人仰馬翻的情景有如巨浪拍石,迸濺起無數水花。
躲避不開的戰馬撞得骨斷筋折,倒地哀鳴;刀刃、兵器的碎片飛揚而起,無數絢麗的血光迸濺,慘叫哀嚎聲響成了一片。
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橫推過去的明軍騎兵,對上相對松散的建奴后,占據了不小的優勢,但也因為傷亡落馬而出現了眾多的缺口。
槍旗猶在,向前指著,槍尖在滴著血,不愧是隊中選出的精銳。騎兵有了指引,向槍旗靠攏,又彌補了一些缺口的存在。
馬速降了下來,但還在奔馳。刀光閃閃,血肉橫飛。明軍騎兵的高碳鋼馬刀,在交鋒中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章勒在馬上搖晃著,右手還持著被砍斷的彎刀。在剛剛的交鋒中,他利用速度劈中了對面的敵人,但另一把馬刀斜向猛劈過來,他只能舉刀招架。
刀斷了,一股熱流從頭頂流下,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章勒知道自己受傷了。在他的眼中,景物變成了紅色,包括對面沖來的又一隊密集的騎兵。
他勒轉馬頭想逃跑,但馬速想提起來,卻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身后轟隆的馬蹄聲,讓章勒又意識到把后背留給對手是極為愚蠢的事情。
沒等他勒轉馬頭,一股惡風從腦后襲來。他本能地扭轉身子,避開了要害,但馬刀劃過他的后背,沉重而又劇痛。
接著,又是一刀砍來,正中他的肩頭,盡管有甲胄的防護,依然將他劈落馬下。
帶著滿身的污血,和疼得無法喊出的痛苦,章勒最后看到的是紅色的天空,以及掠過頭頂的一大片黑影。
黑影掠過去了,但章勒也陷入了黑暗之中,這輩子再也看不到光明。
第一道騎兵墻的沖擊,明軍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騎兵。但第二道的沖鋒卻只損失了五分之一,卻殺死殺傷了數倍的敵人。
騎兵的速度是取勝的關鍵因素,經歷第一道騎兵墻沖擊的建奴,即便幸存下來,也面臨著失去速度的尷尬,以及第二道騎兵墻再度襲來的打擊。
而騎兵墻的攻擊仿佛無休無止,一道接著一道,將前來迎戰的兩個牛錄的建奴打得落花流水。
“第一隊在沖鋒時如果損失過半的話,第二隊則至多只有三成,第三隊嘛——恐怕連一成都不到。”
馬乘飛既是天子親衛,又有觀摩的任務,看著戰場上的形勢變化,在心中進行著估計和評判。
“而且,第二隊、第三隊,甚至是后幾隊的沖鋒速度也不用太快了。這樣訓練起來,以及在作戰中更容易掌控。”
沖鋒的距離越遠,速度越快,隊形越是難以控制,馬乘飛親身經歷過,知道得很清楚。
或者,騎兵之間的距離也可以放寬到一匹馬通過,就象現在這樣。會更方便地繞過路上意外的障礙,特別是傷者和人馬的尸體。
當然,距離放寬,是不是就意味著隊形更難掌控,馬乘飛也不敢確定。
戰場上,戰斗還沒有結束。但明軍騎兵以密集的橫隊沖擊,打垮了兩個牛錄的建奴騎兵后,開始減速調整隊形,準備對戰場上的其他建奴騎兵展開攻擊。
阿敏沒有再派出人馬進入戰場參戰,他看到了明軍騎兵怪異戰術的威力,也看到了對面正嚴陣以待的聯軍。更令他不敢輕舉妄動的是戰陣嚴整、蓄勢待發的明軍騎兵。
現在,他的手中只剩下兩千完整的騎兵,其他人馬已經卷入了混戰。隨著蒙古騎兵的不斷投入,戰場上的部隊正在被優勢敵人群毆。
如果不繼續派出部隊解圍,估計不會有太多的人馬能夠脫圍而出。
可明軍的騎兵,以及那古怪的戰術,阿敏著實沒想出應對之策。而添油戰術,顯然是起不到大作用的;但要全軍壓上,這個賭注是不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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