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喜歡“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之言。
瑕疵之人,戴瑕疵之金,也可時時自省,戒驕戒躁。
所以,她手腕上戴著的,一直為金鐲。
雖比不得尹家太夫人送賈母的那枚,卻也是珍品。
“怎送香菱這樣貴重的鐲子?”
二人在沁芳亭上落座,待尹子瑜望了一周,亦落座后,賈薔笑問道。
尹子瑜微微搖頭,落筆道:“我的鐲子,都是這般的。且亦曾耳聞,香菱于你,曾同歷貧賤艱難,與別個不同。”
賈薔呵呵笑道:“若是旁人如你這般作為,這個說法,我是不信的。但你這樣說,我信。”
換個人,少不了收買人心的意圖。
但尹子瑜,卻真的只是認為香菱不同別個,因此謝禮重一些。
謝罷,也就罷了,并不會再刻意交好甚么。
若以后香菱不主動上門去見,說不定這就是最后一次交集……
當然,如今活的越來越精彩有滋味的香菱,少不得再去叨擾。
尹子瑜聽聞此言,看了賈薔一眼后,落筆道:“知世故而不世故,我還做不到呢。”
這個評語在她看來,太高了,有壓力,不如早早說明白。
賈薔見之哈哈大笑道:“是,若是果真能做到,方才老太太叫你過去,你就過去坐了……這樣更好。”
尹子瑜抿嘴淺笑,眼睛望著賈薔看了稍許后,落筆道:“你與西府,對太夫人等,看著還好,卻似總隔著一層,是為何故?”
賈薔聞言眉尖一挑,道:“這就是老太太招你過去坐,你沒過去的緣由?”
尹子瑜迎著賈薔有些明亮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賈薔眼神暖了許多,笑了兩聲后,道:“其實也沒甚么,說起來,還是我有些矯情。我素來以為,論血脈,東西二府其實已經相隔甚遠。與其說是親情,不如說是利益,讓兩府結合在一起。而我和西府,從前真沒甚么親情可言。如果不是后來老太太許多做法,的確造就了現在的我,改變了我的命運,我對此心懷感激,那么我對西府的態度,只會更冷漠。”
尹子瑜了然的點了點頭,她明白了,卻又落筆道:“那,你與尹家的結合,是否也算是一種利益結合?”
尋常女孩子,誰有勇氣這樣捅破這層膜?
而尹子瑜,卻能眼神清明,很認真但也平靜的看著賈薔,等待答案。
賈薔笑問道:“你以為呢?”
尹子瑜想了想,落筆道:“有一部分,但,你也并不討厭我。”
賈薔哈哈大笑道:“不是不討厭,我很欣賞,也很喜歡子瑜你的性格,和處世的態度。即便沒有皇后娘娘說媒,如果有機會相識,你我也會成為好友。”
他和她現在的相處方式,其實也更近似于好友。
有默契,有包容和理解,有相互彼此間的欣賞,但距離小兒女間的纏綿悱惻,卻似乎還很遙遠。
好友?
尹子瑜抿嘴輕笑,又落筆道:“像你和五表兄一樣么?”
賈薔嘿了聲,搖頭笑道:“和他不同,和他又是另一種相處了。”
尹子瑜落筆奇道:“不都是好友么?”
賈薔點頭道:“當然是,但那位五爺和你不同。子瑜你是清風明月,你坦蕩無私,心如赤金。我與你相交,亦是不藏分毫私心。所以,相處起來,很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