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亂兵,比如劉光世手下一個叫靳賽的軍官,當日趙構在揚州,聽說金兵攻占了泗州,讓劉光世派兵御敵,結果這些兵都沒到地方,就自行潰散了。靳賽就是其中一個帶兵潰散的軍官,聚攏了一些潰兵,甚至打算攻占揚州,被李慢侯派兵擊退后,開始在通州、泰州一帶劫掠,正在準備攻占通州的時候,收到了劉光世平定苗劉之亂,升官進爵的消息,劉光世派人來招他,他立刻放棄攻打通州的計劃,重新去投奔劉光世。
像靳賽這種,對揚州圖謀的流寇數不勝數。就像當初金兵對揚州虎視眈眈一樣,周邊皆殘破,唯有揚州富庶,如一盞明燈一樣,在淮南的殘酷煉獄中,吸引著一個又一個好漢。而且這里還有一個公主,能搶了做壓寨夫人,這輩子都值了。
雖然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雙,可小股土匪依然前仆后繼的前來劫掠,這倒給揚州新軍提供了一個練兵的機會。整整一個夏天,李慢侯命李忠帶領一萬浙東新兵,四處剿匪。這一萬多人,既經過了嚴格訓練,又有了實戰經驗,很快就成長起來。
只是他們的實戰經驗,沒什么含金量,對付流寇容易,對付金兵很難。現在大部分人還停留在牽馬步兵的水平,連騎馬行軍都不行,但一人配一匹川馬,一頭騾子,足以追的土匪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紛紛投降。
對于投降的土匪,李慢侯已經沒有以前那么耐心了。將其中的大小頭領全部斬殺,普通嘍啰,會騎馬的,充探馬軍,有家室的,安排務農,無家室的,雇傭做工,一時間,剿匪竟成了揚州地區遷入人口的第三種形式,先后安置了十萬流寇在揚州各地。
同時這些小股流寇,無頭蒼蠅一樣從各個方向滲透揚州地區,也讓李慢侯大大提升了應對這種機動性入侵的經驗,原本用來防備金兵的一些設施,成了防御流寇的工具,西邊的白塔鎮、東邊的宜陵鎮,北邊的銅城鎮都駐守了輕騎,作為預警。并且日常撒開探馬,已經建立了可以不讓任何流寇進入揚州境內搞破壞的預警機制。這種機制,肯定也能用來預警金兵南下。
做這些事情,占用了李慢侯很大的精力,讓他沒辦法親臨第一線直接指揮剿匪,只能坐鎮揚州,指揮四面八方的戰斗。
一直到八月,已經沒有小股流寇敢貿然闖入揚州范圍,大股流寇往往很精明,否則他們的首領也不可能發展壯大,他們很少直接跟揚州沖突,知道揚州不好惹,有一支可以跟金兵死戰的強軍。只有那些從遙遠地方逃來,對本地情況一無所知的小股流寇,才會不顧一切的沖向任何富庶地區。
這些巨寇不來惹李慢侯,李慢侯卻對他們不放心,因為金兵南下的消息已經再次傳來。
六月,金軍再次金軍河北,開始攻打已經不知道被他們攻下過幾次的河北、山東州縣,磁州被圍攻之下,城里糧價暴漲,鬧起饑荒。軍卒楊再興等人作亂,殺了守臣趙子節,推將官蘇珪為首領。蘇珪要他們答應三件事,第一件說要帶軍民突圍去東京,眾人都說不行,第二件說要大家死戰,眾人說不行,第三件說開門投降,眾人沉默應對。蘇珪于是帶眾人投降。金兵解圍,送米面入城,糧價跌了數十倍。
楊再興竟然會投降?讓李慢侯非常感慨。最上層是趙構這樣沒有威望的皇帝,最下層連楊再興這樣的猛人都失去了勇氣,持續敗壞的局面,并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稍有改善。
六七月間,一直傳來金軍在河北、山東攻城略地的消息。周邊又都是一些靠不住的巨寇盤踞,李慢侯覺得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這些人因為揚州軍隊的積極反擊不敢入境,一旦金兵南下,揚州軍隊被牽制在重要城池,他們一定會肆無忌憚的進入揚州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