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嘈雜雜,哄哄鬧鬧。
頭戴帷帽的白衣女子,牽著馬排隊的同時有些無聊,便站在巷子里一個畫攤前,觀賞著掛在墻壁上的字畫。
賣畫的是一個書生,面相文雅、衣著寒酸,袍子洗的發白,不過依舊很整潔。
只是書生寫的字畫的畫都不算特別出彩,更何況這里都是行走江湖的蠻漢,只有幾個世家出身的游俠兒會掃上一眼。
寒酸書生還算能說會道,不停和和白衣俠女說著好話,想勸俠女買幾幅回去掛在墻上當裝飾。
只可惜還沒說上幾句,三個紈绔子弟就走了過來,強行插隊到了俠女的后面,“姑娘、小生”的開始搭訕。
白衣俠女有些厭煩,牽著馬便走,那三個的紈绔子弟便追了上去,一樁生意便沒了。
寒酸書生經歷過很多次,對此也不放在心上,又揪住一個俠女嘰里呱啦的說好話。
俠女個兒很高,和書生齊平,本來也沒心思買,只是沒有紈绔子弟來打攪,這書生又太磨人,從巷子口說道酒肆前,硬把她給磨的沒辦法,丟了一錠銀子,趁著書生找掌柜換碎銀子的時候,拿了一幅畫便走了。
“姑娘,誒……”
寒酸書生從酒肆后屋跑出來,瞧見沒了人影,不禁有些茫然。
孫掌柜肩膀上搭著抹布,見狀笑了一聲:
“寒生,給了賞錢就拿著,夠你過半個月了。”
名為寒生的書生,聽見這話頓時不滿,擺擺手道:
“你一壺酒一兩銀子,雷打不動,我一幅畫三錢銀子,照樣童叟無欺。這給多了豈不是吃‘蹉來之食’,不行不行……”
“你飯錢都從夏天欠到冬天了,還這么有骨氣,要是春天再考不中,你給我當伙計得了,看你勤快我不嫌棄。”
“呸——”
寒生握著碎銀子,在巷子里四處打量:“學得文武藝,報于帝王家,書上說的話。我若是當了伙計,十年寒窗苦不就白吃了。”
孫掌柜見勸不動,也不再多說,繼續折騰自己的小酒肆。
寒生握著一把碎銀子,又跑回了酒肆,就這樣在巷子口等。
從初雪等到初春,從那白衣俠女對紈绔子拳腳相加,到兩個人手拉著手走過巷子,后面還跟個酸不拉幾的小丫頭片子。
終于有一天,寒生再次遇到了那個多給銀子的女俠。
女俠都快把寒生忘了,見到寒生非要給銀子才想起來,之后那個女俠便天天過來,每天都會在畫攤上買一副字畫。
寒生本來以為這個女俠喜歡他的字畫,可時間一久也明白過來。
之后,寒生仗著在酒肆借宿,每天都會打一壺酒藏著,免得那俠女排隊。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寒生漸漸還清了債,也不再死讀書,偶爾會去仙女橋逛逛。
只是春闈結束,寒生還是落榜了,年年科舉不中有些心灰意冷,不過也沒放棄,畢竟一個窮書生除了科舉,還能做什么呢。
可有一天,那個俠女忽然大晚上跑過來,敲開了酒肆的門,受了傷,說是中了計被栽贓,要馬上離開京城,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寒生當時猶豫了下,那個俠女就自己走了。
寒生最終是沒忍住,把攢下來的所有盤纏放在了酒桌上,追了出去。
這一追,便是很多年,走遍了大玥山河,看遍了世間美景,跟著已經是妻子的俠女學了些拳腳功夫,還生了個女兒。
寒生是冬天生的,所以叫‘寒生’,女兒是夜晚生的,當天月朗星稀,所以叫‘清夜’。
一家三口住在蜀地,寒生讀書不行,學武天資很好,僅僅兩年時間,妻子就打不過了。
只是妻子犯了案,被朝廷通緝,雖然是被人陷害的,可兩個人都流落江湖,沒法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