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峨被宋靈兒折騰得夠嗆,實在不想再去打獵了,竟被宋公子聘去宋氏族學做物理老師。于是乎,黃峨也煥發青春,不用想著相夫教子,每天授課、讀書、寫詩,還在宋氏族學建成了一個實驗室。
對于宋靈兒來說,這樣的日子最自在,猶如動物被放歸山林。
對于黃峨來說,這樣的日子也很舒服,她仿佛成了歸隱田園的女隱士。
就是苦了京中幾位妾室,三年都見不到丈夫,除非她們專門跑來貴州一趟。
王淵丁憂的第二年,播州亂起。
起因是楊氏旁支土司,無故霸占民田,弄出好幾條人命,激起當地苗族起義(其實是鄉民暴動)。桐梓營和綏陽營立即出動,不但弄死了那個小土司,還以追擊余孽為借口,進入播州楊氏的核心地盤。
楊氏母子大驚,召集土兵打了一仗,被線膛火槍打得潰不成軍。
土司楊相畏罪自殺。
楊母帶著孫子楊烈請降,播州就此改土歸流,整體劃歸貴州管轄,貴州終于增設右布政使。
朝廷也沒有為難楊家,允許他們保留浮財及五千畝地,但剩下的土地全都得交出來。即便如此,楊家數百年積累的財產,也夠他們世世代代當富家翁。
西南地區的心腹大患,終于徹底掃除了,小皇帝都不知道該在哪里用兵。
老撾?
汪鋐正在攛掇小皇帝收回老撾,在原有的“老撾宣慰使司”的基礎上,設置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指揮司。說白了,就是在老撾建省,仿照明初統治貴州的舊例。
此議引發巨大爭執,激進派、少壯派和投機派紛紛響應,改革派內部甚至因此出現分裂。
這完全出乎王淵預料之外,亂子竟然不是舊黨的反攻倒算,而是投機派發起的領土擴張建議。甚至那些年輕的言官,也有許多高呼著開疆拓土,整個朝廷彌漫著一種狂妄自信的風氣。
五位閣臣,次輔汪鋐是發起者,首輔毛紀堅決反對,王廷相保持沉默,羅欽順建議慎重,陳雍對此不發表意見。
桂萼攛掇著常倫,又拉嚴嵩一起,裹挾年輕的物理門人,大肆鼓吹擴張言論。
心學官員紛紛勸諫,認為交趾收服才幾年,就算要在老撾建省,也得把交趾徹底理順之后再說。
雙方勢均力敵,但身居中樞的心學與物理弟子,已經產生明顯的裂痕。
汪鋐這家伙,竟以一己之力,把王淵精心設計的局面攪亂。
朱載堻被說動了,他迫切想要用軍功來建立權威。連續試探好幾輪,小皇帝終于忍不住,直接下令在老撾設立衛所。
也算他還有些腦子,老撾連衛所都沒有,全是一堆土司,設個屁的省啊?
先得派軍隊過去,接著移民耕種,并吸納當地的漢人或親漢者,發展一二十年看能不能建省。
很可惜,明軍大敗。
不是老撾土司的兵力有多強悍,而是那里遍布荒山野嶺,蛇蟲鼠蟻和氣候將明軍擊敗。
但是,小皇帝宣布自己勝利,朝廷也對外公布捷報,就連老撾土司都服軟了,因為那些土司也損失慘重。經此一役,大明在老撾設立四衛十二所,算是進一步加強對老撾的控制。
私底下則眾說紛紜,甚至形成一種共識,缺了王太師不能亂打仗。
小皇帝被搞得灰頭土臉,只能繼續選擇忍耐,不敢急沖沖的迅速收回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