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清江浦檢查站(就是這個名字)是京杭大運河上,征收通行稅的場所,和盧溝橋五口子抽分局是一樣的屬性,都是稅監。
而淮安知府,對設立在本地的清江浦檢查站,會派出一個分司郎中,而這個分司郎中,是清江浦檢查站的正職。
小小檢查站,就如此的錯綜復雜。
而在監察御史體系,更有都倉御史,督運御史,河道總督三個監察御史,負責巡查倉場、漕運,河道疏通和治理。
而南直隸六部,在漕運之事上,兵部提供運輸的工具,比如船隊和附近衛所的士兵,設有指揮,多數有南京兵部車駕司指揮擔任。
這只是朝廷在漕運上設置的管理體系,內閣、司禮監、皇帝在其中犬牙交錯,豈是一股勢力在其中交割?
還不算地方性質的勞役派遣。
而管理不當,還僅僅是漕運的一個比較簡單的問題。
還有地形不利,以忽必烈開掘濟州河為例,共計投入了兩百五十一萬七百四十八的壯丁,不計婦孺和火夫,僅僅是壯丁,就有兩百萬之數,開掘的濟州河,整整用了三十六年的時間才按好了各種閘門,投入使用,結果次年就堵了。
這是地形不利,還有時不時搗亂的黃河,在大明的官牘就堵了京杭大運河不下十次。
其實這要真的追溯,還是當年北宋末年的時候,杜充逃跑的時候,掘開開封河段,導致黃河奪淮入海,導致了一系列的后患。
包括被人津津樂道的【莫刀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也是因為黃河接連兩次決口,洪水沖進了大運河,淤泥堵塞河道,山東等地的鹽場,漕司被淹了個精光。
京杭大運河的問題,朱由檢十分的關切,但是他一個皇帝光是關切有什么辦法嗎?
京杭運河的最根本的問題得不到解決。
利瑪竇在萬歷年間來到大明,對大明漕運的問題有著自己的觀點,利瑪竇認為中國害怕海洋和侵擾海岸的強盜,在中國人的心里是如此之根深蒂固,才導致對這條千瘡百孔的運河始終不肯放棄。
而且利瑪竇也認為中國傳統的農本主義思想,導致思想比較保守,哪怕是海禁也要花費巨大的代價使用京杭大運河。
這是原因嗎?
這是利瑪竇對中國不了解罷了。
奈何百萬漕工衣食所系,才是根本原因,依附在這條運河,賴以為生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裁撤驛站直接把李自成裁撤成了李闖王,裁撤百萬漕工的結果,那要制造至少數十個李闖王來。
田爾耕的觀點比較新穎,是朱由檢從未聽過的內容,居然是漕軍。
“其實萬歲爺,不管是無為教母,還是其他什么邪祟,其實歸根到底,他們上不得臺面,背后都是各衛所的漕軍,牽一發則動全身,此時戰事在即,再動京杭運河的漕軍,恐有危江山社稷之虞。”田爾耕嘆氣的說道。
他拿著情報請教過徐光啟也找過孫承宗,更是去袁可立門上拜訪,最終才總結出了這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