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末將新創的一種茶葉,它是炒出來的,與咱們大漢習慣的茶道大不相同,相國您......”
一聽‘炒出來的’四個字,董卓當即了然地點了點頭。
隨即,就抓起了一把茶葉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道:“無需啰嗦,既然是炒出來的,必然美味無......”
話還沒說完,表情就漸漸有些失控起來。
何瑾也目瞪口呆,怔愣片刻,才吃吃地言道:“這,這是要泡著喝的......”
“嗯......”董卓臉色就黑沉下來,一面繼續使勁咀嚼著,一面手就摸向腰間的刀。看來是在猶豫,要不要一刀將這小子砍了。
最終覺得這小子又能算計、又會練兵打仗,還能讓自己高興......而且為這事兒殺人滅口,日后史書上會怎么寫?
于是咬牙切齒地嘴里茶葉咀嚼完,一仰脖子翻個了白眼,強硬地將茶葉生吞入腹,才擠出一個滿足的笑容,挽尊道:“嗯,也是可以生吃的,對不對?”
“對,對......”面對那雙要吃人的眼睛,何瑾還能怎么回答?
“嗯......嘗也嘗過了,也該泡著喝一下,如此才算全乎兒了。”
董卓似乎很滿意何瑾的知情識趣,又大手一揮,向外大聲吩咐道:“來人,取大碗來!再來一壺沸水,趕緊的,慢了老夫扒了你們的皮!”
何瑾其實這會兒整個人都是懵圈的,但下意識地便拍馬屁道:“相國果然非同一般,做事考慮周全,喝個茶也如此細致嚴謹。”
老董這下就更滿意了:嗯,就喜歡這種昧著良心說話的小子!
不過當仆役拿來海碗,還有一壺猶自冒著熱氣的沸水后。他就死活不裝了,朝海碗指了指,示意何瑾演示怎樣喝這種新玩意。
何瑾這才放松起來,抓起兩小撮茶葉分別扔進海碗里,動作麻利地拎壺沖泡,前堂頓時滿室清幽的茶香。
董卓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奇道:“咦?果真香滴很,這玩意有點意思。只是......”他眉頭又蹙了起來,疑惑道:“就這么簡單么?”
老董再土鱉,也知道茶是這個時代貴族的飲品,還有專門兒的茶道。
可這等簡單沒內涵的做法,一下將茶高大上的事物,拉低了不少檔次,他當然覺得不可理解。
何瑾就笑了,拍了拍手,讓門外的僮奴端著一整套茶具進來。
然后又跟當初忽悠蔡邕一樣,面無表情地沖泡,一遍又一遍,動作故意做的流暢又玄乎。還擺下各色點心吃食,映托著他那套茶道的高雅。
做完這一切后,卻拿出一小盅茶,以及剛才的海碗,對董卓言道:“相國仔細品品,同樣的茶,到底有何不同?”
董卓就一臉狐疑地看看面前的茶,想著這小子總歸不敢下毒,便抄起大海碗吹了吹涼氣,然后淺淺地啜了一口。
“嘶......”茶水入腹,老董圓睜雙眼,濃濃的苦味令他打了個哆嗦:“啊!苦!比藥還苦!”
可不滿地搖搖搖頭后,咂摸咂摸嘴,又細細品味一番嘴里的茶香余韻,嘖嘖道:“不過苦雖苦,喝過后卻滿嘴留香,有點意思......”
說完又舉起那小茶盅,一口干了下去,回味道:“嗯......這茶就苦而不濃,茶香悠長,比剛才的好喝多了。”
何瑾便不說話,潑了剛才海碗里的水,又續了一碗道:“相國再嘗嘗......”
董卓徹底懵了,但還是依言又喝了一口,然后蹙眉道:“味道......似乎跟剛才那小盅一樣?”
“自是一樣的。”何瑾便分別指了指茶和水,道:“同樣的茶和水,味道又怎可能不一樣?
“嗯......”董卓看向何瑾,覺得事情不簡單起來,問道:“你小子,到底想要說什么?”
“屬下想說茶就是茶,別管弄得多花里胡哨,它就是茶。”何瑾也淺淺喝了一口,說出這么一番略帶逼格的話。
董卓立時臉色沉凝起來。
思忖片刻后,便一副不明覺厲地頜首點頭:“嗯......再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信不信老夫一刀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