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星光長袍顛扣,綴蘇冠冕崩珠。
滔天魔氣從祟陰染茗身上逸裂而出,將空間都氤得扭曲,本就有著陰沉面色的祂,被襯得不再出塵、不再圣潔。
就如是羊皮一撕,狼性暴露。
當下借助裂魔斧之力,汲取無盡魔氣,化身為“魔祟陰染茗”后,連星河神庭都認不出其主來。
“咔咔咔”
魔性一露,周遭星河神庭,再也承受不住此般極限催發之力,空中樓閣開始坍塌。
黑洞沉沉往下墜去。
失去黑洞填充的“空間”,完全失了“空間”本身的概念,化為一灘不知是氣是液的蜷曲混沌。
星光啪啪碎作齏粉。
那本閃耀于此間神庭的美麗星河,在一霎從天堂墮入地獄,回歸猙獰的“空無”本相,似金玉其外敗絮其內之人,癲笑著把五臟六腑剖諸示人。
美好盡吞沒
各般皆不余
黑洞、星光,乃至神庭
一切有如鏡花水月,在除去繁華粉飾之后,褪成一張密布獠牙、不知其源的巨獸惡口。
寰宇中探出來的三十六神刑柱,原也非有著古老壁畫的沉肅之柱,竟歸成了一只只參天握去的黑紫色的觸手。
“滴答、滴答”
清脆響聲,不知何時已在底層背景音中生起。
在這般丑陋環境之下被注意到時,非但難解心驚,更添幾分悚然。
環顧四下,但見一滴滴帶著腐蝕力量的黑紫色液體,從那觸手和惡口中滴入無名
它們溶蝕混沌,腐化道則。
而當連世界之本源,無相之法則都被腐蝕時,又有一股腥臭、嘔魂、令人情欲都要紛亂的惡心氣味,直侵靈意,禍禍人思。
“嘶啊啊啊”
徐小受突然腦袋狂甩,失控得亂叫起來。
他的“精神覺醒”瞬間觸發,他的意識已然回復冷靜。
可他的身體,在如是聲色味意侵襲之下,機能完全紊亂,只剩大叫。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就是捂著腦袋想叫。
“呀啊啊啊”
道穹蒼更是瘋狂,以頭搶臀,膝打肋背,整個人完全扭曲折疊,像一顆皮球般亂滾亂甩亂對折,毫無美感可言。
“嗚嗚嗚”
“嘶嘶嘶”
苦痛魂音蕩現。
三十六神刑柱不,觸手之上,一塊塊接近被抽干了力量的靈魂體上,突然就能發出來聲音。
作為被廢棄者,它們不需再維持神庭的力量,被神諭敕令隨意飛出,在以“胡亂”的方式進行排列組合。
若有神智清醒者看去,依稀可辨出桑老的半張魂臉插進了水鬼的肱骨之中,岑喬夫的魂手死死捅進了月宮離的咽喉
手長在屁股上。
腳趾頭一字排開,重新定義眉毛。
手毛、腳毛、頭毛還有不知道是什么毛的毛,瞎幾把亂湊,疊在一起就從不知是哪個大冤種的魂嘴之間長了出來。
“禁亂序惡口。”
“禁不弘之觸。”
“禁惡墮原界”
當祟陰邪神高舉裂魔斧,放縱魔性入侵染茗道嬰之時。
這個世界,徹底癲了
“我,看到了什么”
意念藉借感應目睹此景,徐小受感覺自己純潔的心靈遭受到了嚴重污染。
他無法想象,祟陰邪神到底是見過、經歷過什么,才能架構得出這般確實該稱為“惡墮”的世界來。
藝術嗎
若以亂為美,以丑為善,以片面定義完全,以相對重寫絕對
徐小受覺著,祟陰邪神,那可太藝術了
他看見、他理解、他肯定“祟陰式藝術”,可這不代表他就能打從心底完全接受這般藝術。
“掙脫”
“我必須掙脫”
“可是,如何掙脫”
信息欄也巔了似的,每道信息一次只加一點被動值,可在同一秒,就有上千道不同攻擊形式的信息呈現出來。
徐小受都覺得那破轉盤演化而成的破系統,會否在此時給眼下這般惡墮的藝術從內而外干爆。
反正,他的大腦已經燒了,卻還沒能找到從裂衣爆種的祟陰染茗攻擊下,能有的完美解決方案。
“嗯”
便在這一片詭異的癲狂之中,靈臺處唯一一縷不受侵害的意念,傳來了一縷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吟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