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不想要那么快出手。”
北槐拳頭抵在腮邊,另一只手指著鬼祖跟前那碗生命血水:
“喝了它,保持住一部分力量。”
“不要讓華長燈那么輕易成功,當然徐小受也不會突然想要幫你,你繼續茍延殘喘,等到……”
他轉過頭,望著悲鳴美不勝收的郁郁蔥蔥之景,呼吸著口鼻間夾帶有泥土草清香的空氣,怡然自得:
“等到我想吃你的時候,你再主動送死,好不好”
這并不是請求。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所有伎倆都被看破,也失去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氣與能力,這碗水想喝得喝,不想喝也得喝。
鬼祖端起石碗,將血水一飲而盡。
里頭蘊含濃濃的生命精粹,藥祖氣息、烙印,北槐的悲鳴之力,各皆全入腹中。
這并不是第一碗,在過去,祂同樣“主動”喝過太多碗。
“乖。”
北槐笑了起來。
他撐住桌子起身,身材修長,赤足感受著悲鳴這片土地中旺盛勃張的生命力,往山下走去:
“我去一趟寒宮帝境,這也許是你的一次機會,你可以有任何行動,以任何方式、手段。”
鬼祖心頭一動,很快雙目中的鬼火幽光都黯淡回來。
類似的機會,不勝枚舉。
可北槐去了之后,大世槐還在,也即藥祖還在,祂哪里有機會
“你想做什么”鬼祖難得作聲。
時至今日,了解北槐,好奇北槐,成了祂唯一的存活動力,同樣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祂試圖從“一切”中找到丁點轉圜余地,逃出生天,可惜北槐從不出錯。
“阿藥說,去找一下月宮棄,我覺得祂說得對。”
“你想吃他”
“嗯……或許吧如果可以,當然是吃了最好,那樣我就能得到魔祖之意,如果不行,我就助他,助力祂更快恢復。”
“你能得到什么好處”
“……好處”
北槐稍有駐足,陷入沉思。
這個對于此今五域所有人全部適用,也該在各般行動前捋清答案的一個問題,居然問住他了。
就仿佛,他從沒考慮過這一點。
在他的世界里,“好處”、“利益”這些東西,要排得很后。
有更重要,更值得研究的事情,那些才在他行動之前的思考范疇當中。
北槐搖頭:“不知道,生命具備多樣性,我也許因此能看到不一樣的光景”
鬼祖沉默,無言以對。
誰都阻止不了北槐了!
人與人的差距,在于天賦,更在資源。
愛蒼生最高也只能在徐小受的幻劍術中,展現出一閃而逝的虛祖化戰力。
北槐不然。
在北槐更高濃度契合藥祖之后,他的戰力拔升,也能企及虛祖化戰力。
因此,五大圣帝世家對北槐的禁足令,早早便形同虛設,否則也不會有上一次華長燈封圣帝后,立即上門,提燈狩鬼,以示各族威懾。
威懾,沒起多大用,似乎還起了反作用。
北槐從一開始的不能出,變到居家居習慣了,不想出。
饒妄則還在時,北槐便不想動了。
而今大勢將至,他更得往后稍一稍,按捺住早出之心,力做漁翁。
這會兒第一次有了“出門”的大動作,肯定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鬼祖并沒能沉思太久。
見北槐拔腿欲走,復又出聲。
這回直接切入要害,問到了關乎于北槐自己:
“不論如何,你修生命,走在藥祖之路上,就如華長燈走在我之路上。”
“你終將碰上祂,你還愿意為他做這么多,這是自掘墳墓,你我皆難逃一死。”
北槐定身許久,看上去背影稍顯落寞。
他忽然轉過了頭來,居然雙目熠熠發光,滿臉寫滿了興奮:
“不一樣的。”
“我們,大相徑庭。”
他指著鬼祖:“你,砧板魚肉,任我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