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洲這個城市睡得很晚,即使在汴溪這樣的城中村里也是如此。
其實大部分的小商店已經拉上拉閘了,但還有部分的小店點著一盞昏暗的燈,盼著那夜歸的人。
可以點一碗云吞的夜宵店,賣各種日雜的便利店,門口坐著豐榆的洗頭妹的美發店,還有光影迷離的按摩足浴店,像疲憊的魚張著口吞吐著寥寥的行人揮之不去的寂寞。
夏至和潘銳從那些小店門前經過,那似乎浸透了油污的水泥路面踩上去有種又軟又滑溜溜的感覺。
他們走著走著就漸漸不說話了,就那么安靜地拉著手走向了巷子中,走向那扇從此他們蝸居的鐵門。
夏至跟在潘銳身后爬上四樓時,忽然開始緊張起來,她聽到自己的心跳異常的快。
她告訴自己,心跳加速大概是運動的緣故,或者是因為今天太累了。
潘銳打開門先進了屋,她進去后反身合上了門。接著,她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她就被他從身后抱住了。她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個人往前撲,趴在了門上。
他吻著她后腦的發,透過發絲,她感到他呼出的熱氣一陣陣地灼燒著她的頭皮,那股熱量從后腦一直往前蔓延,直到她整張臉被燒著了。
她抬起手臂往肩后找他的臉,她觸碰到他的耳朵,情不自禁地輕輕捏著,當她試圖回頭看他的時候,她的雙唇被他攫獲了。
“夏至……今晚,可以嗎?”他貼著她的唇問道。
她渾身一陣酥麻,好像皮膚被刀片刮過似的又虛又慌。她掙開他的懷抱,低下頭說:“我去洗澡。”
她沒兩步就奔到了床前蹲下,拉出衣箱從里面找出了睡衣和nei衣各一套。她特意把nei衣裹在了睡衣里頭,說她矜持也好矯情也好,她實在不習慣當著他面拿著nei衣進浴室。
站起來,回身,夏至看到潘銳仍站在門口,手插在褲兜里玩味地笑著,她有點惱羞成怒,狠狠瞥了他一眼,嘟著嘴說:“看什么看。”然后從他面前走進洗手間甩上了門。
她在門后抱著那團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背上貼著的門似乎長了芒刺,就像他的目光能穿透這扇薄薄的PVC膠板門,看到她在里面寬衣解帶一樣。
再把氣吐出時,她心里平靜了些,也不禁要笑自己小題大做了。
她寬了寬心,擰開熱水,一邊等著水熱起來,一邊褪下了臟衣服,仔仔細細地洗了個頭,把自己搗騰得干干凈凈。
在宿舍或者在家里穿著睡衣的時候,她從來不在里面穿nei衣,夜里是解放束縛的時刻。
這個晚上,她也不知怎地就套上了。在熱水殘留的蒸汽中穿上這么個玩意兒,是真的熱。她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穿著出去,要不,她會有一種沒有穿衣服的不安全感。
……哪怕是只穿一會兒,有點多此一舉,也是好的啊……
她用毛巾裹著頭發出來,坐在了電腦前吹頭發,她刻意沒有看他,聽到他從她身后經過走進洗手間,她整個脊背幾乎要掀起一層皮。
明明是背對著他,她卻感到背上每個毛孔都能透過衣服輕盈的料子窺視到他的動靜。
他洗得很快,還好他出來時,她剛好已吹完了頭發爬到了床上,她才不要讓他坐在床上看著她走向他呢。她怕自己的膝蓋會打架,太難為情了。
聽見他拉開那扇膠板門,她趕緊縮進了被子里,用被子把自己遮蓋起來,只露出了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