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醫生提著個急救箱,戴著個金絲眼鏡,看起來文雅又斯文,看到慕安言這幅慘狀,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他伸手想看看慕安言被徐安踹得狠不狠,結果被慕安言條件反射,連滾帶爬躲開了。
醫者仁心,年輕醫生愣了一下,有點尷尬,他看著慕安言小小一團縮在墻角,有些無奈地看向徐安,說:“這怎么辦?”
總不能把人打昏再看吧?
徐安抿了抿唇,說:“我按著他,你給看看,動作快點。”
慕安言雙眼之中一片麻木,他被徐安直接按在了床上,終于安生了——原主曾經也是這樣,他沒有辦法去反抗,就只能跑,被抓住了跑不了就安安分分被打,打完以后,有時候還會有人給他扔一點吃的。
慕安言不跑了,年輕醫生也好辦事了,他拿了個剪子,小心翼翼地把慕安言身上被血浸濕,直接貼在他傷口上的衣裳都剪開了,緊接著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拿剪子的手都有點發抖。
那個心理醫生是個御姐,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只有一個徐安臉色還沒變,心里卻其實也是沉著,他說:“繼續。”
年輕醫生沉默了一下,說:“我來的時候沒帶麻藥。”
那個御姐臉色泛青,她非常想去洗手間吐一次,到底還是忍了,她說:“現在這個點,哪里賣麻藥?你先把那些……蟲卵跳出來吧。”
她忍了忍,實在忍不住,轉身跑了出去。
年輕醫生沉默了一下,他把眼鏡拿下來,擦了擦鏡片,額頭上滲出來一點汗,他說:“你把他按緊點……這處傷口感染了,再不處理,這孩子就得被這些蟲子給吃了。”
慕安言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這幾人是看見了他左胳膊底下直到腰間的一大條口子,上面因為感染了,沒有長好,爛了一片,還透著黃色的膿水,密密麻麻生著雪白的蟲卵——里頭的蛆都被原主揪出來吃掉了。
徐安悶悶地嗯了一聲,手底下的力氣卻不見松,慕安言只覺得自己如同一條咸魚,躺在人湯碗里等著人挑刺,身上的卵被挖掉的感覺真的是特別奇怪。
醫生拿著消過毒的小鑷子,把一粒粒比起米粒大些的蟲卵夾了出來,放在盤子里。
完成這一個堪稱浩大的工程醫生頭上出了一頭冷汗,他苦笑著說:“我寧愿去做十場手術。”
徐安臉色也有些沉,他說:“嗯。”
這里的工具還算齊全,那醫生拿了一瓶酒精,給慕安言的傷口消了毒,又開始處理他身上其他的傷口。
慕安言全身上下都是陳年舊傷,還有最近一段時間新添上去的各種口子,淤血聚在身體體表形成淤青,看起來都是血絲兒,看得讓人心里發顫。
直到把慕安言的鞋給擼了,那醫生才徹底陰了臉,他看著那些鑲在腳心肉里的玻璃渣子,直接摔了醫藥箱!
他咬牙切齒,眼眶都紅了,他說:“這他媽到底是誰干的!!也能下得去手!這孩子身上全身上下就沒一處好的!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