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頭兩處做鋪墊,含釧看著香山那十畝郁郁蔥蔥...嗯...長滿雜草和奇奇怪怪的壓根就不結果的樹...心情倒是很平靜。
鐘嬤嬤看著這些個壓根無人打理的田地,面色沉了沉,“把銀子拿給阿良去買的...后海的莊地最貴,給了他一百二十兩銀子...他回來說,這十畝地肥沃有賺頭,本身就帶著租子,一年可收三十擔毛糧,十來擔精糧,換作銀子便是十多兩銀子。”
誰曾想到,卻是竟是這么貧瘠!?
那阿良在其中必定是吃了銀子的。
真是蠢。
只見眼前利,不見長久益。
本就是落他們的戶頭,還在中間吃銀子,這不是吃自己的肉嗎?
含釧搖搖頭,那兩口子便是當奴才,一輩子都只能當最低等的粗使!
第二日去,含釧就帶上了官牙的黃二瓜再去一次,評了評林場、莊地和山地,含釧和黃二瓜是老熟人了,含釧還特意給黃二瓜帶了一盒新出爐的紫米糕和一匣子昨兒個才撈起來的辣鹵雞爪。
辣鹵是含釧這些時日推出的另一道好菜。
辣鹵牛肉、辣鹵牛肚、辣鹵雞爪、辣鹵鴨腸、辣鹵藕片...都是下酒的好菜。
香料還是拉提給配的,含釧嘗了嘗味兒,伸手多撒了一把干辣椒和干花椒進鹵水里,教導拉提,“做菜不是模仿和復刻,得用腦子想——你這味兒頂天了算是北京城里做鹵味最成功的,和留仙居這些個大酒樓的味道差不離。那食客為啥要在咱這兒吃鹵菜,不去留仙居吃?”
干辣椒、干花椒成倍入味后,雖失去了一部分不太吃辣的食客,卻讓另一部分食客吃上了癮。
如今,黃二瓜正啃著雞爪站在蕭瑟的山地跟前,搖搖頭,“莊地和林場都還有得救,這山地...能賣了就賣了吧,回點現銀,咱去賃幾個能干的莊戶好好打理打理您的林場和山地。”
得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兒。
黃二瓜看了林場和莊地的地貌,心里大致有了譜,幫著鐘嬤嬤規劃了一番,“東郊的林場地勢高、土地肥沃,您隨手撒把種子便可長出好苗。您種上橘子樹、桃樹、棗樹和甘蔗,保您一年四季都有收成。至于那塊莊地是旱地,荒了許多年,前兩年的收成可忽略不計,必得到第三年才可收支持平,您請兩戶莊戶來來幫您耕種麥粟或是菘、葵菜,或是瓜類,都挺好,往后也是一項可觀的進賬。”
含釧聽著記在心里頭。
鐘嬤嬤也聽得云里霧里的。
這兩從宮里出來的,從未學過庶務。
哪樣田種哪樣菜,什么時候收成好什么時候收成差,該收幾個點的租子,又該請怎樣的莊戶...
簡直是兩眼一抹黑。
故而,女使出宮雖好嫁,家中略有些恒產家底的人家倒也不太樂意娶回去——雖懂琴棋書畫,斷文識字,可不會管庶務啊!許多人家,特別是官宦人家,一家人的吃穿嚼用全依仗著中的田地收成,或是店鋪租子...若主婦沒成算,家底便會越過越薄,一家人的吃穿都沒著落了。
含釧不了解這一塊兒的生意,未置一詞,跟著黃二瓜的思路走。
以五十兩銀子的價格賤賣了山地,又托黃二瓜找到了兩戶剛從山東到北京謀生的莊頭,買了苗兒、種子,原處蓋了兩間簡樸實用的宅子,正好如黃二瓜所料,六十兩銀子剛好懟夠。
既是要打理莊戶,總不能時時處處都仰仗黃二瓜。
含釧特意帶著小雙兒去近郊書場買了幾本《齊民要術》、《陳敷農書》、《王禎農書》等,眼睛從書攤上掃過,抿了抿唇,終究是將那本書抽了出來,放在一塊兒算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