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裴家和岳家的婚事到底如期舉行。
含釧有點感嘆。
岳七娘真是可惜了...
那個小姑娘愣是楞了點兒,嘴巴利了點,心腸卻是不壞的,兩三句話就能哄下來。
配那陰冷戾氣的裴七,是...這一生真可惜了。
含釧嘆了口氣。
看鑼鼓喧天的熱鬧氣氛,卻覺得脊背發涼。
小雙兒往含釧身側靠了靠,扯了扯含釧的衣角,似乎明白自家掌柜的在物傷其類。
含釧垂了垂眸子。
小雙兒仰著頭,眼睛濕漉漉的,臉上的肉微不可見地抖了一抖。
像一只胖胖的小鹿。
含釧一下子笑出來了。
算了。
天下間各人有各命。
她只需要把她身邊的人,比如白白胖胖的小雙兒照顧好,便阿彌陀佛了。
“回去吧。”含釧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悵然。
晚上,“時鮮”的生意照例火爆,張三郎憑借一張至尊木牌,神采奕奕地躍過排隊等位的諸人,進了廳堂,坐在為他長留的老位子,想了想從兜里扔了只大拇指指頭大小的銀蟾給小雙兒,“那去玩!”
小雙兒笑得臉上肉噸噸噸,伸手扯過崔二,“..這位爺是咱‘時鮮’的貴客,英國公家的張三公子,一定認得!認不得掌柜的都沒事兒,一定要認得這位爺!”
崔二連連稱是。
張三郎想了想,又從懷里掏出個小銀錠子甩給崔二,“拿著吧!見面禮!”
崔二有點愣。
小雙兒撞了撞崔二的肩膀頭,“還不謝謝張三爺!”
崔二連忙掀了袍子就跪地磕頭。
張三郎被嚇了一大跳,趕忙伸手去拉,一邊拉一邊感受到來自不遠處犀利的目光,一抬頭,果不其然——老賀正蹙著眉看他。
張三郎趕緊撒手!
張了張嘴,感覺略有些解釋不清...
真沒欺負“時鮮”的人!
賞銀子算欺負人嗎!?
這頭百口莫辯,那頭含釧濕手在圍兜上擦了擦過來興師問罪了,哦不,招待貴客了,張嘴就念叨了一遍今兒個的菜式,“今兒個的鴨子不錯,看著是蘇州鴨,給您上一道醬鴨?鮰魚肚也不錯,在賈老板那進的干貨,給您燒了冬蕁片、雞胗肝、雞腿肉、青菜心、蝦干做一盅白燴鮰魚肚?再來份刀魚面、水晶肉圓、蒜蓉粉絲豆腐煲。晌午還剩了點蕓豆卷收尾吧?”
張三郎咽了口口水。
可以可以。
含釧點了點頭,拎起鵪鶉似縮著的崔二,轉身往灶屋走去。
張三郎突然想起來,連忙喚住含釧,“老賀!”
含釧:...
孩子真不能慣。
一慣就上房揭瓦。
要吃飯的時候就是賀掌柜。
點了菜就是老賀...
含釧側過身,“咋了?”
張三郎笑得神神秘秘的,“你知道,最近京中出了個大事兒嗎?”
含釧蹙著眉頭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