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真的撫,就要先使勁兒打。”
“選一個平日里掠奪蜀黔百姓為奴的寨子,猛打。打下來后,所有蓄奴主人,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而那些奴隸,則全部釋放,給予百姓之身份。”
“朝廷支持一些耕牛、種子。再從新學里學出一些人來,教他們種植。”
“時日一久,必有奴隸逃亡至此,以為此地桃源也。”
“而這,就使得朝廷有了主動。”
“那些老老實實的夷人頭領,朝廷便可歸還那些逃奴,至少不收納。”
“而那些不老實的,則鼓勵奴隸逃亡。甚至作勢要效之前故事,殺滅其族,解救全部奴隸。”
“之前手段,殺了王三,制度不變,日后還有張四。”
“現在,則是改變其經濟基礎,則殺了王三,便不可能再有張四。這才是他們最怕的東西,也是真正能鎮得住他們的。”
“朝廷也未必就真的全都打,畢竟那里山高林密,有這錢,實不如將河南、黃淮之良民,移至鯨海南洋而求生。”
“只要做幾處樣板,告訴那些夷人頭領,朝廷如今有手段,斷他們的根。他們自然就老實了。因為他們怕的是解救奴隸,而不是怕砍頭。砍了王三的頭,張四歡呼雀躍,但王三和張四都是所謂奴隸主,廢掉奴隸主,才是讓王三張四都害怕的辦法。”
“撫的,是當地奴隸。剿的,是當地頭人。”
“此正荷蘭在錫蘭用低種姓百姓為吏之精髓。”
“如此一來,解救的奴隸,皆念朝廷大恩。日后再征他們為兵,以他們對地形的熟悉,對頭人的憎恨,入山清剿,事半功倍。”
“而那些別的山寨的頭人,見朝廷手段如此兇狠,生怕他們的根也被朝廷挖掉,必會老老實實約束手下,生怕朝廷找到借口剿滅他們,解救奴隸。”
“朝廷若想打,日后可以用解救的奴隸,練最適合西南山區部隊,效白耳兵故事,翻山越嶺之強,地形熟悉之利,剿的一個不留。”
“若不想打,則就這般嚇唬他們,數年之內,再敢下山生娃子、抓奴隸的,不等朝廷動手,其山內的其余族人必要捆綁他們送到下山,怕粘連全山奴隸主。”
“這是臣想的恩威并施、剿撫并用的辦法。”
“非是之前那種誰造反打誰、誰聽話就賞賜的辦法。那不是恩威并施,那是養虎為患。”
“朝廷現在有遼東大礦的鐵器、有玉米番薯土豆、還有實學出身的大量學子,此法正可用”
“臣若為敘馬防御使,一千兵,便可破其寨,連炮兵都不用。”
“若得百余實學子弟、萬件鐵器、千頭耕牛,可保自此之后,再有下山掠奴的,不消臣上山清剿,他們自會捆綁著把下山掠奴的人送下來,撇清關系。”
大著膽子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后,馬浩川當然不敢抬頭去看皇帝的表情。
可等了許久,皇帝也沒說話。
半晌,皇帝不痛不癢地嗯了一聲,又問另一個跪在那的牛從昀道“朕要點你為敘州府尹,想必你這幾日也聽了川鹽入黔之事,朝堂上剛議過的,料也看了邸報了。”
“料也猜到朕要點你去敘州府,南邊的事多是軍務,不消你管。這時候點你去敘州,也該知道與鹽有關。”